屋,一处是祖屋,二房有一半,那一半她不管,但那栋新屋,乃是她出钱盖的,如今休离,便要收回;
五、二房乡下的几亩薄田,一直是她陪嫁的下人在照管,如今这些人也要撤回,请张伯临忙另觅人选,否则田地荒芜,她概不负责。
张伯临读完,心口一阵疼,忍不住叫了声“哎哟”。方氏闻声赶来,与锦书两个把他扶进房去,又是揉胸口,又是喂热茶。
张伯临满脸通红,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他推开锦:“娘,祥符县的房子,乃是李氏租的,咱们是去不得了,如今我要在京城候选,不如就在附近租个房屋,待得获了差遣再另作打算。”
方氏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去住已休儿媳的屋子,闻言脸也红了,吭哧了两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得那许多,你与你爹商量去罢。”
张伯临捂着心口,让锦书扶了,到厅中见张梁,父子俩商量一气,决定将张八娘酒楼后院的三间房租下来,搬过去暂住。这番打算,好是好,张八娘是张家的亲闺女,哪好意思多收钱,但那院子只得三间房,而二房上下,一共有七个大人,一个孩子,哪里住得下?
张梁叹了口气,道:“如今落魄,也只能挤一挤了,我与你娘带着浚明住一间,那雇来的奶娘,辞了罢,省些钱好买菜;另外两间一间住郭姨娘,一间住你的两个通房丫头,如此正好。”
张伯临赞同道:“还是爹会安排,我这就去问罗妹夫和八娘子。”
张八娘早就听说张伯临落难,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又帮不上忙,如今见兄长安然无恙归来,高兴得又是哭又是笑,再一听说他们要租自家的屋,哪里肯收钱,忙忙地亲自带人去打扫,让张伯临他们赶紧搬过来。
张伯临起初怕罗书生不愿意,推辞着要付钱,张八娘笑道:“他才不理会家务事,大哥且放心大胆地来住。”张伯临这才受了,回去通知父母,辞别大房一家,又央林依派个家丁,去祥符县向李舒报平安。
林依应了,使人去祥符县,又把青苗做的点心包了几包,一并送去。张仲微送过二房一家回来,与林依道:“大哥对大嫂,虽然有些无情,但到底还记得与她个信儿去,不算全忘了昔日恩爱。”林依磨牙道:“若换作我,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张仲微自倒了一盏茶水吃了,不慌不忙道:“我看大嫂此举,只是权宜之计,她还是要回来的,不然为何把两个李家丫头留在了张家?”
林依一想,还真有这可能,不然李舒为何就留在了祥符县,却不回老家去?她替李舒不值,但各人自有各人的想法,旁人不尽得知,唯有感叹两句罢了。
张仲微走去摸了摸林依的肚子,道:“大哥是聪敏人,既是脱险,就不再需要我们替他操心,万事他自会处理。”
又道:“我今日替婶娘挨了一巴掌,娘心里一定不好受,娘子,你且去替我斡旋斡旋,美言几句。”
今日事多,张仲微又一直在外面跑,以至于林依这会儿经他提醒,才想起他替方氏受过的事,忙捧了他的脸,细细看了一回,心疼道:“叔叔下手也太狠。”
张仲微暗叹一声,催她去杨氏跟前。林依瞪他一眼,道:“这会儿晓得着急了?当时挨打时,怎没想起来?”
张仲微赔着笑脸道:“一时心急,哪想得起这许多。”
林依教他道:“叔叔老打婶娘,的确不好,下回再遇见,拦住他的手便是,何苦巴巴地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又吃了痛,又惹了娘不开心。”
张仲微一愣,悔道:“是我愚笨,下回听娘子的。”
林依将他的脸又摸了一把,走出门去寻杨氏。此时杨氏正躺在榻上,流云打扇子,流霞站在榻后,替她揉着太阳穴。林依见了,忙问:“娘又头疼了?我去请个郎中来。”
杨氏摆了摆手,道:“没甚么大碍,被二房一家吵闹了几日,这才头疼。”
林依叹了口气,在榻边坐下,接过流云手里的扇子,帮杨氏慢慢扇着,道:“他们也是心急,好在大哥已出狱,想必日子又好过了。”
杨氏哼了一声,道:“即使是官场,也见不得无情无义之人,你以为大郎休了妻,就有好日子过?只怕往后人人都要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