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诏狱的是一条幽深阴森的甬道,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水,还是人的血液,隐隐泛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腥气。
王道平戴了镣铐走在最前面,蓬乱肮脏的头发,干裂的嘴唇,形如槁木。他拒绝了任何侍卫的帮助,拖着被打折的一条腿,吃力的往前挪着,额头冒出的汗水,脸上的污垢被冲成了数条痕迹,挂在脸上。
欧阳金锐缓步走在了后面,程同泽紧走几步跟了上来:“大人,皇上想怎么发落王道平?”
欧阳金锐面无表情的说道:“车裂之行!将军府家眷,男子年满十岁以上者全部处斩,年老妇人送入浣衣局,十二岁以上女子皆流放启国边境,充当官妓!”
程同泽愣了半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道平一人的罪过,却将无辜的家人推入了火坑之中。
“那护国王府呢?有没有被连累到?”他飞快的问道。
欧阳金锐清冷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焦灼:“目前朝廷还是需要骆王爷来收复失地的,至于以后,真的很难预料!皇上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
“听说洛阳爷目前镇守素州,数次交锋,寒军均落败而回!”程同泽笑道:“照此下去,孟州跟丰州很快便会收复了。”
欧阳金锐道:“寒国的国君也不是省油的灯,寒国境内苦寒之地甚多,今年天灾又很多,所种植粮食几乎都绝收了,民众们经常吃不饱,生活极为极难,若不趁此机会多捞些,他们是很难度过这个冬天的。”
程同泽愤愤的说:“要我说啊,寒国人实在没人性,活该他们受冻挨饿。”
“此次前去押运粮草的官员是谁?”欧阳金锐突然问道。
“文官周振杰,又是蔡琨举荐的人。”程同泽回答道:这个老太监不会没安什么好心吧?”
欧阳金锐肃然道:“先有监军宋子才,后有粮草周振杰,这是吃定了骆王爷,再派人去素州刺探情报,骆王爷之事牵连甚广非同小可。”
程同泽抱拳道:“属下领命!”他面上展了笑容道:“大人,落絮传来的消息,大人一定会开心!”
“说说吧,落絮传的什么?”欧阳金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程同泽拐弯抹角的笑道:“自然是小郡主的事,明日正好是郡主生辰呢!”
欧阳金锐了然笑道:“是么?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程同泽颇为无趣的奥了一声,他更为头疼的是自己匕首被楚江凌拿走的事,若是日后被程相问起来,斥责是小事,搞不好会被棍棒伺候的,那匕首是他娘预备留给他未来正妻的,这下倒好了,他有嘴都说不清了。
阮星慕抱着骆歆出了巷子,巷子的那头早已系了一匹马,将骆歆放到了马上,自己也飞身跃了上去,抄起缰绳,这下骆歆被他牢牢的困在了臂弯里。
“你不会是想带我去丽国吧?”骆歆皱眉问道。
阮星慕微微一笑:“我倒是真想把你藏在我后宫里。”
“鬼才会跟你回丽国,我要回家!”骆歆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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