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等尹忱说完,尹璟雅就打断了他。
“我杀了你生母,又背负着叛国的罪名。别说必须要跟百姓一个交代,就算是我活下来了,你看到我就会想起生母,我们……如何回去?”
这道理她明白,尹忱自然比自己更清楚。一时间,又是一片寂静。眼瞧着就要包扎好了,尹璟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沓信纸。
“当年李府能从八皇子的事上全身而退,除了有太后刻意对付董氏的原因,我也知道还有五哥你的手笔。
这么多年,你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李府当年推了董氏出去,如今你自然也要对付他们。我不过一介女流,没什么好帮你的,这次的造反李府的兵全都在我们手上。
这是这么多天他与我们交往的信件,里面有明确的证据能证明李府参与了这次谋反。”
这或许是自己,能留给尹忱唯一的东西了,尹璟雅想。
话说完,尹忱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说的这些话。只是他自问做不到,一个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如何让他下得了手?
尹璟雅却是没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而是起身去一旁捡起剑,冷着双眸指向尹忱。
“动手吧,五哥。”
尹忱没说话,依旧站在那像是没听到一般。
“我知道你进来的时候带剑了,五哥,我不想你为难。”
话音一落,尹璟雅就一个闪身冲向尹忱,剑气就像是她人一样,利落干脆。
或许连尹忱都没想到她会真的上手,本能的躲避过后,却发现她劈刺来的招式可谓招招致命。
她,在逼自己出手。
“云岫!”
尹忱想说让他想想办法,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大家都是明白人,再怎么想办法,不惩治了尹璟雅,百姓会闹,尹忱会有心结。
显然,尹璟雅也没有再理会他的话,又是一剑,直对着尹忱的心口就这么划破空气刺来。
眼瞧着剑就要扎进来了,尹璟雅却没有一丝收手的机会。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在剑刺进外衣的那一瞬间,尹忱拔剑砍了过来。
尹璟雅只觉得自己手被震的发麻,再瞧尹忱却是没有上前,而是皱着眉看着自己。
“五哥的功夫还是这么好,不过自打思念走后我也一直练习,如今虽是打不过你,但若是两三招还是有可能对上一对的。”
而后尹璟雅又是刺来,尹忱是老手只一招就能看出她的功夫破绽。尹璟雅再厉害,说到底是半道入门的人,又是女儿家。除非他就这么定定地站在这让她杀,否则尹璟雅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可是尽管尹忱一直在放水,可耐不住尹璟雅发了狠劲儿。
“云岫!别发疯了!”
尹璟雅却是一点儿不理会,依旧招招致命。尹忱一个闪身,又怕伤了她只能伸手一掌拍开她。一下子,两人就真距离六尺的距离。
“五哥,若你再这样下去,纵使我原没有谋反的心,但一剑下去,谁又能说得准我是不是第一任女皇呢?”
“你不会的,若是真有此心你早就做了。”
尹璟雅却是出乎意料的认真起来,“皇兄,这么多年你真当自己了解我么?如今我想想,若是我为女皇,这世界上便不会存在什么所谓的谋反。届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能活着我为何要选择死呢?你说是吧,皇兄?”
“你不会的。”尹忱仍旧是这句话。
尹璟雅面上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她提了提剑,笑的像是罂粟一样,诱人而毒烈。
“不如咱俩赌一赌,看看是我的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赌注嘛……就是大齐的江山了。”
说完,尹璟雅也不给尹忱再多思考的机会,提剑便刺向尹忱,直直对着的正是他的心脏。而她的眼神中,那抹狠厉决断骗不了人,尹忱想都没想也提起了剑来。
下一秒,一声剑落地的声音像是利箭划破屋子的上空。
“云岫!”
尹忱的叫声就如宣布比赛结果的裁判,一切落幕了。
“皇兄,我就知道……当年皇嫂的孩子,如今我的性命,你从不敢拿大齐的江山来赌……尹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是了,在剑就要刺到尹忱的那一瞬间,尹璟雅松了手。而尹忱的剑,毫无意外的刺进了她的胸口,血溅到他脸上的那一瞬间,尹忱是懵的。
“太医!太医!”
尽管尹忱发了疯的喊,怀里的女子身子却是越来越软,抓着自己的手更是渐渐松了下去。
连尹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落泪了,可就在尹璟雅手落下去的那一刻,尹忱就那么定定的落下了一滴泪。
尹璟雅死了。
就如她一开始说的那样,她从没想过反,也绝不会让尹忱为难。
“云岫……五哥一直没告诉过你,当初皇额娘要杀了思念,是我私底下拦了下来……思念,还活着……”
可怜这云岫公主,后半生一直为着复仇,想着能下去与爱人重逢却还是得了个阴阳两隔。
都说人刚死后的那一瞬间,依旧是能听到活人说的话。也不知云岫公主听到了没有,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爱人,还活在这秀丽繁华的世上……
屋外,在听到尹忱嘶吼的那一刻钩月等一众长公主的暗卫就咬下了一直藏于齿间的毒药,当场气绝身亡。
一切的战事在次日一早于一场大雨中落下了帷幕。
南蛮父子是第一时间知道了事情的落败,一早就往南蛮逃了去。虽说这次时间他们不是主谋,但绝也于他们脱不了关系。
尹忱当即下令,让赵家父子率兵攻打南蛮。至于那个还在舫城的哈宝音,则被人连夜押送到了京城,作为与南蛮父子对峙的筹码。
王纭儿呢,早已惹怒了尹忱,原本顾着太后的面子想着王氏商贾的财产充公,尹忱也决定放她一条生路。可当知道若不是她的存在,或许尹璟雅不一定能入寿康宫,尹忱也就下了杀令。
这一场闹剧,终是在一条血河中宣布了终结。
李沉兰一身素服的抱着盛平,心里总感觉哪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