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珏儿,朕定会妥善处理!”踌躇了半晌,刘彻徐徐吐出这句话来,令卫子夫安心了不少,当下恭声应了诺,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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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栾大又被召入宫中,刘彻询问炼丹之事,栾大眉飞色舞言道:“陛下,下臣祭祀灶君,以火法炼出丹砂,待臣以天子亲属之名出使蓬莱,家师便会传授飞丹砂成黄金之法,黄金成,陛下服之则延年益寿,海中蓬莱仙者乃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
刘彻听了这番言辞十分心动,不由起身走近道:“五利将军,你若此言属实,朕必有重赏!”
“陛下,臣断不敢欺君!”栾大言辞切切道,“若有不实之处,臣任由陛下发落!”
“好!好!”刘彻满脸含笑地拍了拍栾大的肩膀,又往前踱了几步,方才转身望向栾大,道:“朕先前打算将长公主许配与你,但奈何此事皇后百般不允,朕总要顾及中宫,故此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刘彻重又走回案前坐定道:“朕会在宗室之内挑选一位翁主,将她指配与你,大婚之后朕会命太常令选吉日,以你为使东出蓬莱,为朕求不死之药。”
“陛下!”栾大面有难色,道:“宗室之女虽贵,但与天之娇女毕竟不可同日而语,还请陛下三思!”
“无妨!”刘彻罢了罢手道,“宗室之女与我皇室同根同源,你与之联姻同为天子亲属,有何不可?令师处朕多加些礼便是,此事就这么定了!”
栾大心中窃喜,但面上依然为难道:“陛下…那臣…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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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事定下不久,一个雷电交加的深夜,长安城北阙内的柏梁台遭遇雷电,这座以香柏为梁搭建的楼台顿时火星四起,不多时便烧成一片,熊熊大火将长安城北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陛下!陛下!”值夜的宫人不敢耽搁,急忙将沉睡中的刘彻唤醒,语无伦次道:“陛下…失火了!柏梁台失火了!”
“什么?”刘彻闻言大惊,匆忙披衣起身,站在未央宫飞阁往北眺望,只见长安城北火光冲天,亮如白昼,顿时惊怒不已。柏梁台乃元鼎二年造,十几年间亦有雷电相击却安然无恙,为何此时陡然失火,刘彻面色黑沉,厉声道:“速传太常令来见朕!”
不多久太常令匆忙而至,刘彻道:“今夜柏梁台突遭雷击,火光冲天,可是上天有何事要警示朕吗?”
太常令沉声道:“陛下稍安,柏梁台乃木制楼台,雷电引火而焚或是偶然之举,待明日臣命太卜设坛占卦求过卜辞,再禀陛下!”
“好!”刘彻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夜沉人也倦了,长长的一个呵欠后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明日将卦象报与朕知!”
“诺!”太常令恭敬应声,缓缓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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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彻刚起身,伺候的小黄门便告知太常令在殿外求见,刘彻漱了口水,道:“宣!”
不多时太常令随着小黄门入了殿,行过礼太常令将一片烧裂了的龟甲呈了上来,道:“陛下请看!臣以‘木失火’为辞灼卜,只见甲面裂纹穿辞而过,呈数道沟壑之状。”
“此形何意?”刘彻见太常令面有忧色,狐疑问道。
“此意…乃是言天子有失信之举…”太常令缓了缓言辞,吞吐道。
“朕,有失信之举?”刘彻目光游移不定,忽似想起什么事情,眼睫缓缓下垂似在自言:“故而…上天以柏梁台火灾为诫,是在警示朕吗?”
太常令见状不敢多言,伏地不语。
良久,刘彻缓缓抬头,沉声言道:“柏梁台既毁,朕将选址重建,名为神明台,以朕之诚心祷告神明,以求上苍庇佑!”
太常令伏地呼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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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未央宫连下两道圣旨,一道是御赐长公主刘珏与五利将军栾大成婚,一道是选址长安城西造建章宫,立神明台。
圣旨既下,卫子夫根本来不及再去请旨,只能被迫接受赐婚之事,而刘珏闻旨亦是心如死灰,小黄门前来宣旨时神色漠然,始终不发一言。
不管如何抗拒,但天子之意不可违,不久栾大便被拜为天道将军,封乐通侯,与长公主刘珏奉旨成婚。刘彻赐万金作为嫁妆,更将刘珏的汤沐邑改名为当利邑,一时之间栾大名噪天下,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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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将军,如今你已是朕的东床快婿,打算何日启程前往蓬莱?”窗外簌簌落雪,温室殿内,刘彻身倚火齐屏风,望着栾大徐徐问道。
栾大面含微笑,起身回道:“陛下,臣尚须陛下在月圆之夜,亲赐‘天道将军’玉印,以上师之仪成礼,方可选吉日启程。”
“哦?”刘彻闻言急切问道,“是怎样的上师之礼?”
栾大不慌不忙言道:“陛下须选一名使者身着羽衣,于月圆之夜立于白茅屋顶,将‘天道将军’之印赐予下臣,下臣亦须身着羽衣立于白茅之上接印佩之,乃为天子与神明之使,此仪方成。”
“原来如此!”刘彻颇为重视地点了点头,望着栾大意味深长道:“朕如此重你,你定要不辱朕命,为朕寻来不死神药!”
“陛下放心!”栾大以手抵额伏地发誓道:“下臣深受皇恩,绝不敢辜负陛下所托!”
“好!”刘彻面绽笑容道,“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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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之仪礼成后,太卜求了一卦,择了吉日便由栾大带领数百人,携上重礼东去蓬莱。与此同时,建章宫开始修建,新建的神明台高五十丈,以铜铸仙人手托铜盘玉杯立于建章宫前,以承云表之露,其形飘然欲仙。
建章宫东立凤阙,饰以黄金,高二十余丈,北则开凿太液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神山,为了方便往来,跨城筑有飞阁辇道,待建成后便可从未央宫直达建章宫。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刘彻满怀期望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