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之时方才配好。”卫子夫拍了拍儿子的手,安慰道:“在你来之前,我已遣人去看过你舅父,已有所好转,如今药已配好,我们赶紧过去吧。”
“好!”刘据点点头,心中担忧放下了一些,见芸娘手中提着药包,便去一侧的沉香架上取下一顶披风给卫子夫细心披上,“母后外面起风了,还是披上得好。”
“好。”卫子夫点点头,望着眼前给自己细心系披风的儿子,心里有一股暖意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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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辘辘,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位于甲第区的大将军府,马车刚停便早有下人通传了府里,不消片刻,便见平阳公主出门相迎。
相互见礼后,卫子夫携了刘据随着平阳公主入了府中,走过正堂转过一个花厅,便到了卫青养病的内室。室内陈设简朴而素净,设有一几一屏数榻,卫青喝过药正倚着软枕闭目静养,随着轻轻的推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平阳公主的声音:“大将军,皇后和太子来看你了。”
卫青睁开眼睛,只见卫子夫和刘据已走至跟前,“臣卫青,见过…”卫青还没来得及见礼,便被刘据一把按住,好声道:“舅父,你都这样了,莫再行礼!”
卫子夫亦嗔怪道:“都是自家人,免了那些虚礼,青儿你可好些了吗?”
卫青这才罢了礼,道:“多谢皇后、太子关心,臣好多了!”
“看着是比昨日精神些了。”卫子夫面含笑容,让芸娘将药包递给平阳公主,又道:“公主,冯太医已配齐药引,可按他昨日嘱咐的煎制之法,将三碗水熬至一碗,一日服用三次便可。”
平阳公主接过药包,连声道:“多谢!皇后费心了!”言罢,又命人移来两方锦榻,这才拿了药包出去煎制。
“这几日辛苦公主了!”卫青望着平阳公主的背影不由叹道。
“公主待你如此真心,实乃难得!”卫子夫亦是同感,但随即便将目光聚焦在卫青身上,关切嘱咐道:“青儿,你此次旧疾复发的如此厉害,你要好生静养一段时间,切勿再操劳!”
卫青点点头,笑着应道:“谨遵姐姐懿旨!”
卫子夫闻言不由抿嘴笑道:“当真谨遵才好!”
“舅父,您当真要好好休养,待您身体恢复了,还要替我在父皇跟前扳回一局呢!”刘据满脸认真道。
卫青闻言不由笑道:“据儿此话何解啊?”
刘据道:“昨夜我与父皇在甘泉宫对弈到子时,终究还是以二子只差败于父皇之手,父皇说对弈之道与用兵之道异曲同工,须得多向舅父学习,故此据儿还得向舅父多讨教呢!”
“陛下所言不差!兵法与棋道确有相通之处。”卫青点头道,“棋道中‘宁输一子,不失一先’、‘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等皆与兵法类似,若据儿有兴趣,舅父将倾囊相授。”
“青儿,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卫子夫插言道,“据儿想学,有的是时间。”
“是啊,是啊!”刘据不住点头,道:“舅父你先好生休养,来日方长!”
“是了,据儿,你昨日是去甘泉宫探望你父皇的吗?”卫子夫道,“你父皇身体可好些了?”
“母后,据儿去甘泉宫探望父皇不假,但事出有因!”提起昨日之事,刘据不免心有芥蒂,便将府中舍人擅行天子驰道,绣衣使者江充拦路扣留,继而到刘彻跟前邀功之事一一说来,听得卫青不由眉头紧锁。
待刘据讲完,卫青问道:“据儿,你可知这绣衣使者江充是何来历吗?”
刘据茫然地摇了摇头,望向卫子夫,卫子夫也轻轻摇了摇头。
卫青道:“江充乃是赵国人氏,因向陛下告发赵国太子刘丹霍乱宫廷之罪,为陛下所幸。曾出使匈奴,官至水衡都尉,至匈奴归,便拜绣衣使者,督捕三辅境内盗贼,监察百官及贵戚子弟言行。皇亲贵胄但有越礼行为,江充都会逐一举报弹劾,此举颇为陛下所喜,引为心腹。”
“如此说来,那江充倒是不畏权贵之人了。”卫子夫微微颔首言道。
“并非如此。”卫青摇了摇头,“若只是不畏权贵,秉公而行,倒真是如陛下所言,为忠直不阿之士。但观此人所为,因私怨告发赵国太子,虽那赵丹罪有应得,但因此而招致赵国内乱非忠臣所为。其次他虽面上对权贵越权之礼进行弹劾,但己身不正,且其亲族多有不法之事,却从未见他检举。如此不忠不正之人,绝非良士!”
“舅父说的对!”刘据点头道,“听下人所言,那江充扣我车马时颇为得意,随即便去父皇跟前邀功了。”
“他既知据儿为太子,又为陛下所喜,为何要做此事呢?”卫子夫不解道。
“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卫青言道,“天下权贵谁人堪比太子?但他江充不畏太子权势,秉公执法,此事一经传出,还有谁会质疑他公直不阿?而陛下登基数十载,文治武功俾睨天下,他所喜之人,必要有过人之处,而敢于得罪太子,依法行事,姐姐试想,他是否会被陛下所看重呢?”
卫子夫方才恍然大悟,点头道:“确是如此!”
“这厮当真可恶!看我日后怎么寻机收拾他!”刘据不忿道。
“据儿,这般小人,还是远离为上,切莫与之纠缠!”卫子夫规劝道。
“姐姐说的是!”卫青亦对刘据道,“据儿,你日后是要为国君的,所做之事当是远离奸佞!且你在博望苑中言行未免过于自流,陛下虽不追究,但难免心中有刺,若是有心人挑拨,亦为祸事,你当重之!”
“还不多谢你舅父提点!”卫子夫对刘据道,“你身为太子,更要谨言慎行,莫要给他人可乘之机!”
“诺!”刘据对母亲恭声应道,随即起身,朝着卫青深施一礼,道:“多谢舅父!据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