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手之力,无立锥之地,陛下英明!”又有臣子起身相回,所言之词皆是让刘彻心中大悦。
刘彻朗笑数声,言道:“这些尚且不够,朕还要那伊稚斜单于对我大汉俯首称臣,岁岁来贡!单于王庭尚有余部实力尚存,不可小觑,待朕厉兵秣马,定然清剿匈奴王庭势力,让其知道这天下绝无二主!”
“陛下英明!”随驾群臣山呼相应。
“朕之心愿还要倚仗大将军、骠骑将军!”刘彻望着卫青、霍去病笑意吟吟,道:“匈奴单于率残部遁居大漠深处,其患一日不除,朕一日不得安枕无忧。”
“陛下且宽心,臣等一定不负陛下所冀!”卫青与霍去病朗声应道,“必定扫平匈奴,扬我大汉国威!”
“拿酒来!”手一挥,刘彻扬声笑道:“替两位将军斟满酒!”
刘彻走下玉阶,拿起近侍举上的酒樽,递与卫霍二人,道:“朕等候佳音!”
卫青、霍去病躬身接过酒樽,恭敬言道:“谢陛下!”
卫子夫端坐上位,望着眼前面露微笑,这倒让李妍心里格外不痛快,一丝冷笑浮上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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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礼毕,銮驾也将回京,秋日深,秋风更添几分凉意。清夜无尘,窗外月色皎皎,刘彻拥着李妍,绣被焚香,轻轻抚过李妍如脂肌肤,刘彻不禁叹道:“妍儿,朕如何没有早些见到你呢?”
李妍娇笑道:“早些见到又如何?妾身又不能如皇后一般,为陛下解忧。”
刘彻侧身笑道:“妍儿何出此言呢?”
“皇后前朝有大将军、骠骑将军,威望甚隆,皇后为后宫之首,更为陛下诞下太子。”李妍垂下眼眸,低低说道:“可妾身兄长只会调乐谱曲,又不能替陛下分忧。”讲到此处,眼睫垂的更低,将身子蜷入刘彻怀中,低声道:“妾身只有陛下,只有髆儿,若哪一日陛下不再恩宠妍儿,那妍儿…妍儿…”言及此处,李妍声不能抑,更多了几分梨花带雨的娇柔。
“妍儿…”刘彻爱怜地拍道,“朕只恨与你相逢太晚,怎会不再恩宠你呢?”
“陛下…”李妍越发紧的贴着刘彻,柔柔唤道。
“髆儿朕会指一块封地,以为诸侯王。你兄长李延年在乐曲上天赋甚高,所谱之曲深得朕心,官职虽为协律都尉,但终究在朕身边,受不了委屈。”刘彻轻抚着李妍青丝,徐徐说道:“你贵为夫人,有朕的庇护,还有何忧心之处?”
“多谢陛下!”李妍轻轻闭上眼睛,靠着刘彻的胸膛,喃喃道:“有陛下在,妾身什么都不用忧心。”
“嗯。”刘彻微微颔首,双眼随之也轻轻闭了起来。那时他初登大宝,朝政受制于他的皇祖母,外戚势力控制着整个朝堂,彼时他就暗自发誓,日后他的朝堂断不能如此。誓言犹在耳边,但如今却要靠一个宫闱女子的无心之言提醒自己,当真是存了一份轻率的心。这些年来她卫子夫是大度贤惠,他卫青是忠诚善战,可谁又说他们不是为了太子、为了自己呢?日后太子登基,他们就是这个朝堂最有权势的家族,焉知不会重现当年外戚之祸?
刘彻越想越后怕,不禁深深吁了口气,殿内静悄悄,只闻熏香萦绕,听到刘彻深深的吁气,李妍嘴角不经意的爬上一丝笑意。殿外月色溶溶,透过窗牖在地上投下一道道阴影,看似清晰,却又模糊,好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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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御驾起行,车马辘辘,锦旗招展,文官坐轿,武将马匹随行。出雍城不足三十里,卫青见霍去病脸色发青,双腿加紧马匹,不由关切问道:“去病,你可是不舒服?”
霍去病撑着勉强一笑道:“舅父,许是昨夜吃坏了东西,眼下腹中甚为难受,请容去病离驾片刻,待方便后再行归队。”
“既是不舒服要早说才是,赶紧去吧。”卫青依然有些担心,“若是还不舒服,舅父去请太医令过来。”
“多谢舅父!”霍去病点点头,策马离开官道,寻了一条人烟较少的小路奔了过去。
待四下无人,霍去病终于忍不住,差点滚下马来。只见他脸色铁青,手上青筋突出,好在刚才有衣物遮盖,掀开袖子手臂上布满红斑,尤以其中一条深红色线最为显目,从臂膀一直延伸至掌心,红得那样触目惊心。
霍去病按住自己身上两处穴位,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白小瓶,倒出两粒黑色药丸放进嘴里,吞咽后闭目调息。许久,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再睁开眼睛,脸色已好转许多,掀开袖口,掌心至臂膀的红线也淡下去很多,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霍去病将袖口重新绑好,站起来蹬上马鞍翻身上马,朝着锦旗招展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