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丙子晦,天象忽现天狗食日,只见白日里好端端的天色突然间就暗了下来,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待过了片刻,方才慢慢恢复光亮。
长安城中的百姓俱是胆战心惊,天呈异象,不知会有怎样的祸事降临。宫城内,人心同样惴惴不安。
“司马谈,适才天有异象,是何缘由?”长信宫中窦老太后不安问道。
太史令司马谈跪奏道:“回太皇太后,这几日臣夜观天象,便已发现异常,今日又呈天狗食日之异象,更加印证了老臣的担心。”
“快说!天象有何异常?”老太后急道。
“老臣这几日见二十八星宿之东方青龙七宿中,原本主大吉的角星黯淡无光,角星位于青龙之口,主荣华,素有文人及第见君王之说。而主大凶的心星却大发其光,意寓事事令君莫始终,加之昨日天降异象,正是上苍昭示我朝人才不济,长此以往,只怕会影响我大汉国祚。”
窦老太后一听脸色瞬间变白,喃喃自语道:“影响…我大汉国祚!这可怎么办?”
“快传陛下入长信宫!”老太后稍一思索,马上说道。
“诺!”宫人急忙领命而去。未几,刘彻入殿,见太史令也在,心中即刻明白了七八分,“皇祖母,宣召孙儿可是为天象异常之事?”刘彻问道。
老太后点点头,道:“正是!太史令亦言这几日东方青龙七宿亦呈凶象,乃是上苍昭示我朝人才不济,皇帝怎么看?”
刘彻道:“若有祸事发生,上天必有异象警示,孙儿不敢妄言!”
老太后闻言道:“如今你是一国之君,当如何处理须拿出决断,如何会是妄言?”
刘彻见状这才说道:“孙儿以为上天既昭示我朝人才不济,朝廷当要广招贤良,选拔有识之士以补内廷。”言罢又恭声道:“孙儿经验尚浅,还须皇祖母定夺!”
窦老太后满意一笑,徐徐言道:“皇帝所言不差,哀家亦有此意。着丞相许昌拟定招贤榜文,广招贤良,擢拔士子,诏令天下选举贤能!”
司马谈道:“太皇太后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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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贤榜文很快拟好,不日皇榜便昭告天下:各郡县但凡持才者,无须郡县荐举,且不论士子布衣,均可至长安策问。一时间天下人才皆往长安而来,毛遂自荐数以千计。
人才选拔的锣鼓喧天,但刘彻对此并不热心,有赵绾王臧的前车之鉴,他明白再多的人才,也不能为己所用,索性不闻不问,依然在上林苑中扩建宫苑,游玩狩猎。
与此同时,老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天呈异象这让依附她的那群人更加不安。窦氏眼下确在朝堂炙手可热,可一旦老太后倒下,今日荣华明日枯骨也是看得见的,加之这段时间朝廷又广招人才,朝内的局势更是暗流汹涌。
刘彻冷眼看着一切,心中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盘算。
“韩嫣,如今太皇太后的身体越发不好,窦氏那群人对朕虎视眈眈,朕担心不久的将来朝廷会有动荡,卿如何看?”只有对着韩嫣,刘彻才能放心将心底的忧虑和盘托出。
韩嫣道:“陛下所忧极是!韩嫣认为陛下手中无兵权,才是最大的掣肘之处!”
刘彻赞同地点头道:“知朕者莫若你!如今朝堂不设太尉,兵权皆在长信宫,若是长信宫一朝有变,朕性命堪忧!”
韩嫣安慰道:“陛下终究是先皇传位的大汉天子,臣思忖着窦氏一族虽气焰嚣张,但未必会有此胆量,陛下是否多虑了?”
刘彻摇了摇头,正色道:“前有诸吕之乱,焉知窦氏不会步其后尘?朕看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不待乱起,便将乱平,方是上策!”
韩嫣点头称是,问道:“陛下既有此打算,想必是胸中有丘壑了?”
刘彻徐徐点头,指着广袤的上林苑对韩嫣说道:“你看这里如何?”
“这里?”韩嫣不解其意,放眼望去上林苑林木繁茂,八水分流,宫苑众多,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这与眼下筹谋之事有何关联,“韩嫣不明陛下之意!”韩嫣老实答道。
刘彻微微一笑,眼光望前远方,道:“若在此地招募新兵,你以为如何?”
“在此地招募新兵?”韩嫣一愣,“若是太皇太后知晓,定然无法进行。”
刘彻一笑,道:“朕行此事,不避太皇太后。”
韩嫣满腹疑问,深施一礼,道:“韩嫣愚钝,愿闻其详!”
刘彻道:“朕素喜欢狩猎,还记得先前朕以平阳侯之名外出狩猎,被当地百姓苛斥闹至县衙的事吗?”
韩嫣点头道:“怎会忘记!那日陛下乘着夜色出城,马匹把百姓的庄稼践踏的狼藉不堪,百姓怒骂,告知了当地县令,还差点把陛下给扣下,此事传到宫中,陛下可没有少受责。”
刘彻道:“既如此,朕便以扩建上林苑为由,征收周边土地,再以执兵宿卫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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