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行人有伞的撑着伞小跑,没伞的提着裤摆一个劲往前冲,或者把包袱顶在头上遮挡一下…屋檐下躲雨的人极少,他们好似都忙着归家。
在校场上的大多数人自然也是淋了雨的。
雨丝飘然,夜幕降临。
百溪帝在皇后宫中用完膳后,正卧在榻上休息呢。
皇后也换了轻装,给他揉肩捏腿。
“陛下,渊儿今日的表现您可还满意?”皇后很是温柔的问道。
百溪帝一听,从榻上坐了起来。冷冷说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朕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此话一出,皇后停止了给他捏腿的动作。转身抽泣起来。
百溪帝见状,觉得自己似乎过于严厉了些,便从身后圈住皇后说道:“朕对渊儿寄予厚望,可他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如何能成大器?”
皇后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转悲为喜,抚上他的手。
“陛下,渊儿昨日是有些莽撞。可平日里待我们如何,陛下您是最清楚的。可不能因为一个测试就疏远他。”
“是是是。渊儿何时习的琴,朕怎不知?”
百溪帝确实不知,因为顾南渊从未在他面前演奏过。
皇后故作委屈,从百溪帝怀里挣脱出来,面对着他说道:“早些年陛下眼里心里只有大儿皇子,哪记得我们渊儿,就算他没日没夜的练习也无人在意。”
话音刚落,百溪帝就黑了脸,瞪着皇后。
皇后立刻吓得伏地,语带哭腔:“陛下,臣妾一时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请陛下开恩。”
她瑟瑟发抖,竟忘了百溪帝最忌讳宫里人提起顾丘辞。
金贵妃就是因为无意中提及了他,活生生被百溪帝以私通禁卫的罪名给赐死了。
“陛下陛下。”田公公迈着小碎步行到百溪帝面前跪下。用余光瞟到皇后娘娘在一旁跪着,心里更是有点忐忑不安。
“何事?”百溪帝问道。
“您让老奴请素华长公主到宫中坐坐,如今人已到了,眼下就在御书房侯着呢。”
田公公年近七旬,身体却还硬朗得很。他也算是看着素华长公主和百溪帝长大的,三宫六院的人都敬重他。
百溪帝恢复了正常神色,对皇后说了句:“好自为之”便匆匆忙忙赶往御书房。
论岁数,百溪帝比素华大了些许,但辈分足足低了一辈。
百溪国先帝有十九个儿子,那些年宫中妃嫔没一个能诞下公主。直到他五十来岁才老来得女,素华也就成了长公主。
先帝驾崩后,将皇位直接传给了孙子辈的百溪帝……
如今的皇后对长公主心存芥蒂。毕竟她是先帝唯一的公主,备受恩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换谁谁不羡慕嫉妒恨?
可素华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荣华富贵不要,硬要出宫同郭老过苦日子。
皇后越想越气,“秀儿,去把二皇子叫来。”
“诺。”被换作秀儿的宫娥作答。
……
“陛下驾到!”田公公扯着嗓子朝屋里喊道。
素华闻言,立即转身微微福身:“民妇见过陛下。”
百溪帝连忙扶起她,“姑姑使不得使不得,真是折煞侄儿,应是侄儿给姑姑行礼才是。”说完就要跪下。
素华反手扶住百溪帝,笑着说道:“民妇早已不是素华长公主,只是郭老门徒而已。陛下这般,置妇女于何地?”
“血脉亲情乃是割舍不断的,姑姑一辈子都是姑姑。”百溪帝慈眉善目地说道。
“不知陛下召我入宫,所为何事?”素华也不想再跟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姑姑请坐,朕与姑姑慢慢说。”
二人坐下后,田公公给他们奉上了一盏茶。
“姑姑行踪不定,也不知这些年过得如何,侄儿昨日见姑姑,本该第一时间给姑姑行礼,但知姑姑不愿张扬,便作罢了。”
“民妇离了高墙大院,过得很是自在。陛下是万金之躯,一国之君,民妇实在受不起。”
“姑姑可会在百溪国多待几日?”
“此番前来,本就是受人之托。事了便同师傅回去。”
百溪帝知晓郭老要来,但不知素华会同往,毕竟他这姑姑不喜欢这种场面。
听她说是受人之托,就更是不解。他不知什么人能请得动素华。
“哦?不知姑姑是受何人之托?”百溪帝一脸关切。
“这是民妇的私事,实难相告。”素华笑笑,不失礼貌的回答道。
“朕……”
“皇后娘娘、二皇子到!”门外太监刺耳的声音打断了百溪帝还未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