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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毕,雨停。声消之而影无踪。
“我,我好像听到了一个人在讲话。他说什么梅园,什么漠北…不会是幻觉吧?”台下的一个人有点手足无措的说道。
“我也是…”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以琴传声?”
“当今世上,能做到以琴传音的人只有寥寥数人。北筱国九皇子真的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台上坐着的白城双手扶在桌上,弓着身子傻傻的看着沈溪赭。
“这注定是一场听觉盛宴。兄长!你这样子,小心被人瞧了笑话去。”白清烨一边把白城拽下身来坐着,一边说道。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泥于小节。”
……
“献丑了。”
沈溪赭的声音将在坐的各位拉了回来,沉音先生良久才回过神来,仿佛他就是琴里那个读书的少年,一时百感交集。
万俟书也万万没想到,看似不足为惧的沈溪赭对琴会有如此高的造诣。之前本就对他有些好感,此刻更是心悦诚服。
“师承何人?”沉音先生疾步走到他面前问道。
“家师有言在先,不许我提及她的名姓。还请先生恕罪。”沈溪赭深深弯腰一拜。
沉音先生低叹了一口气,扶起他的手,释然笑之。“无妨。”
随即转过头对顾南渊和扶华说道:“只剩二位了,你们谁先请?”
“我见二皇子跃跃欲试,那就先请吧。”扶华若无其事的扳动着金指环,笑着看向顾南渊。
“你!好,请就请。”顾南渊愤愤然用手指着他,而后向沉音先生行了一礼。
经过礼艺风波,好多人都不看好顾南渊。殊不知顾南渊在琴上也是下过苦功夫的。
早些年顾丘辞在世时,他几乎没有露面的机会,当今皇后那时还是贵妃,成日里逼着顾南渊勤习音律,此刻倒也派上了用场。
顾丘渊坐下,十指按在七根弦上,眼里的浮躁和骄气已然淡了很多。
指动而音起,琴声和他的为人显得不甚相符,因为琴音柔和悦耳。
音里也有画,还是幅极美的画。有一翩翩少年在一片绿荫之下散步,信步来到一条小溪边,穿过一座小石桥。过桥后,忽闻少女的嬉笑玩闹声。
少年探头探脑继续向前行。没走多久,就看见一位少女,身边还跟着两位侍女,在一棵大树下游玩。
她们顺着蜿蜒的小路越走越近,少年赶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看着。
当时好似新雨初霁、和风扇暖,少女带着侍女,转入另一条小路,缓步而去。少年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她,只见少女带袂飘举,环佩锵然。百步之外,身影绰约如仙人。
身影越发模糊,书生帐然所失,怏怏离去。
曲已终,皇后面露喜色,百溪帝眼里也射出一缕精光。
“原来咱二皇子并非是干啥啥不行,撒泼打架上上等的人。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下子可给我们扳回一局了。”
“别高兴得太早,你忘了,先前这几位的实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那北筱国九皇子更是高深莫测啊。”
沉音先生对顾南渊的蛮横无才是有所耳闻的,然听完他的曲子后,发现他在音律上是个可塑之才。
“二皇子对音律颇有感悟,闻时双耳明净,若长期练习,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
“我志在朝堂政务,音律不过是闲时愉悦的工具罢了。”顾南渊傲然说道,眼里露出得意的笑。
在他心里,所有人的音乐都是些上不得台面又入不了他耳的。
顾南渊在琴上莫名的自信,大概就是“舍我其谁”那种。
“呵,确实狂妄。”沉音先生轻轻扯起了一抹笑,声音低低地说。
沉音先生对上扶华那睥睨一切的目光,轻轻一笑,说道:“该你了。”
闻言,扶华不紧不慢地抱着自己的琴走到了中间的位置。他并未把琴放在琴案上,而是用手把裤裙往后一摆,然后抱着琴直接席地而坐,盘起双腿,将古琴平平架在大腿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刚做出一勾一挑的动作,大气磅礴之音就飘然响起,惊醒了不少心神不宁的人。
思绪随着随着琴音而起,人们仿佛看到一处荒凉的宅园,里面枯草丛生,野藤缠绕。虽说外头是满山青黛,遍地生机,然此处却是片绿难寻,屋檐残漏,崩塌欲危,破败不堪,毫无半点生机,令人心底发凉。
突然,一黑衣人携剑入内,手里拖着的长剑在地上滑出“哐啦哐啦”的刺耳声,时不时还擦出小火花。
一时间,空气里全是肃杀之气。扶华一扫弦,四周便跳出好几个剑已出鞘的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