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9 “你是温情的改良派”

    *（119）“你是温情的改良派”

    在县委会的小会议室，良宵自告奋勇地主持批判了张朝美。良宵很明白主持人对会议导向的重要性。

    对他的批判也是“严厉”的，不然下面哭天抹地的“难兄难弟”们是恶气难消。

    在此之前，为了摸清张朝美、郭远猷从曲靖调来的底细，良宵带着几个造反派到曲靖找地委书记林三作过调查。

    良宵先问《地区花灯团》的“小皮鞋”付世相，他是《痛打落水狗战斗队》队长。在曲靖是“响当当”的，他部下是一批被“资反路线”拍得最重，反弹而跳得最高的“皮球”！

    “林三就是条落水狗！”小皮鞋拿出一组照片，是他们批林三时，穿着军装和长统马靴，架着喷气式，一支脚踏在林三背上的现场照片：“老子们就是要打翻老狗，并踏上一支脚！”

    “哇-----”良宵惊叫：“要是他复辟，他第一个玩死你！”

    “所以我要像鲁迅说的：‘痛打落水狗，’先打断他狗腿，以免他再上岸咬人！”

    这次找林三的外调是在地委招待所内，衣履不整的林三正在扫大院，满头大汗。装B老实。

    听说良宵们是下边县里来的，他放松多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叼上一支烟，吊二郎当的。

    “站起来！”良宵同行的朋友许凤祥吼了一声：“你这个害人虫，‘资反路线’时，你在曲靖地区13个县，你*死了多少人！？”

    “我……”林三被这突然一击弄蒙了，一下笔直的站起来，低着头。神情沮丧：“我有罪……”

    “我要干死这条落水狗！”许凤祥跳了起来，一把揪起林三猛推：“跪下，向人民谢罪！”

    “扑通”一声，林山跪得比喊跪还快。

    “看来，就是你下跪进步快！”另一个朋友笑了起来。

    “起来！”良宵吼了林三一声：“软骨头！你能否气质点！？得势猫儿强似虎，倒霉象也变瘟猪！”

    良宵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臭官僚！

    “痛快啊！”许凤祥后来一想起老狗林三下跪的狼狈相就高兴得抹眼泪：“妈的，咋历朝历代都是咱老百姓匍匐在官僚脚下呢！？这回老狗下跪了！我一生人也值了！感谢造反领袖啊！不然哪会有我们下层这些受欺辱、压迫人的今天！来吧，老子们等你的报复！准备世世代代和你们‘轮回’作战——直到平等为止……”

    小人物们都点头赞同！

    外调查不出反常情况。张朝美是后期才调来的，与会泽干部群众没有宿愿，要说“整人”，也是别人偷牛，他拾了条绳子。良宵紧扣这条线，巧妙地把火引向真正放暗箭的始作俑者——天理良心都说得过去。良宵对张朝美“雷大雨点小”，有的人说的“小骂大帮忙”。会上别说打骂、喷气式，就连喊“站起来说问题”良宵都叫“免了”。

    串联回来的毛毛悄悄旁听了良宵们的会，来到良宵接待站的宿舍里，嘲笑良宵是“温情主义”、是“改良派”。是旧道德的“报恩观”，是“跪着造反”，是鲁迅讽刺的“老爷，您的脸脏了……”

    良宵一把捂着她的嘴！就在这一瞬间，他俩都凝固了……

    她突然抱着良宵，在农校的情感压抑，他俩像火山爆发般的喷发出来！俩人滚到了床上……

    当干部的尊严、守纪、自重、荣誉、畏法像一张张警示牌在良宵脑屏里闪过，良宵毅然撑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动手去扶一脸通红，软棉如泥的她，乘着夜色无人看见，在相互无言中，良宵搀扶她勉强走回学校……

    不知是她出自少女的娇羞，觉得再也无颜面对那一夜的失态；还是爱上了别的什么人；也许是良宵和她之间，在两派的问题看法有分歧……总之，她再也没出现在过良宵的身边，尽管良宵一直都在怀念她。真要谢谢她，伴良宵度过那个痛苦、压抑、迷茫、屈辱的年代。她是良宵记忆中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宝石与黄金！一直在良宵心中闪烁着异彩的光芒---那个年代，父子反目、师生为仇、朋友攻訐、夫妻对害、弟兄相残、同学树敌、亲人互猜也是司空见惯，像良宵和毛毛那样由亲到疏，渐渐淡出两人过去的情感桎捁而未能结怨，还算是好的了！

    既然相互都为民主自由而斗争，那么她有权利随时按本人意志选择自己政治和婚姻的取向，良宵作为男人，只能是牺牲自己而尊重和成全她的意愿，良宵历来反对得不到就抱着对方一起从昆明西山的千丈龙门跳下滇池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