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新娘不会生娃娃!”她捂嘴笑了。
“哇!先叫别人代劳试试?!要命啊!”良宵叫了起来。
“人家才不会认为是吃亏了呢。一年后,新娘不揹着娃娃回来,丈夫就不要了。”雁神秘的说。
“为啥?!”良宵大惑不解。
“不会生孩子的女人要来干嘛!?”雁说。
“生孩子也请人代劳,真搞笑。”以汉人的传统观念,我无论如和是接受不了的“老婆带回来个野种,他也干?”
“大儿子不点主啊!”雁说。
“什么叫‘不点主’?”良宵莫名其妙。
“不能当家管财嘛!”雁说:“你说的‘野种’,其实也不招待见的。”
良宵实在弄不懂、也不敢恭维这一习俗!
“啊,你的‘怪’,我有点猜着了:‘谈情说爱山歌代’,对吗?”良宵想起她刚才对着远山的情歌。
苍雁的脸上飞起了红云,灿烂极了。
“那是我们白族的习俗,你是咋猜到的?”她羞答答地说。
“我看过「五朵金花」啊!”良宵激动的说:“我就是被这部电影骗来云南边疆的。来了一看,哪有什么鬼的‘五朵金花’啊,连一朵破喇叭花都没遇上……”
“住嘴,你不会是燕子洞里的鱼吧?!”显然她有点生气了。
“燕子洞的鱼很特别吗?”良宵被她说蒙了。
“白长一双大眼睛,其实是个瞎货!”她转身就走!
啊!人呀,很蠢!往往把梦当现实;把现实当梦,一生里总在这阴阳颠倒中错过……
“金花!”良宵拦在她面前,“‘瞎子’是可以谅解的残废人啊!在你面前,良宵的‘心’亮了,是你点亮的!”
“你的心灯真的点燃了吗?”她凝望着良宵“再擦擦你的玻璃窗吧。”
良宵拉着她的手,重新坐回野花、粉蝶、长满香甜洁白野草莓的草地上,信手摘上一颗丢在嘴里,香且清甜可口,美啊,这里的大自然和人!端详着她——上帝,近在咫尺的南国仙子,差点一不小心就失之交臂!人啦,最大的错误是,经常生活在过去和未来的乱梦中,而错过了当下的兰天白云、青山绿水、紫草红花、江山美人……
奥修剖析得好:过去已死亡——是梦。未来的没到——也是梦!然而绝大多数人的心都活在这两头,恰恰忘记了活生生的当下——悲哀、愚蠢、蒙昧、糊涂啊!梦幻人生!!!
“你的「幸福金桥」唱的好啊。”良宵说“是思念你远方的情人了吧?”
“远方无情人可想。他早逃缅甸了。”她叹了口气:“近的情人又怕想!”
“你把我绕晕了。”良宵说“云南人应该是直爽的,对吧?”
“那你就别笑话我,你保证!”
“我发誓!”
原来,苍雁真是来自大理的苍山之麓,洱海之滨;花月的乐园、山歌的王国;茶花的天地、兰蕙的故乡;闻名遐迩鸡足山、三塔寺、蝴蝶泉的南诏古国!她父亲是医生,有一个温馨的家。
她和千千万万热血青年一样,不顾父母担心她体弱多病的劝阻,怀着当一名建设者的浪漫情怀,来到滇东北的以礼河。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她也想当劳动模范啊,可柔弱的身体不争气。完不成任务,你的土挑到夜毛猫子谈恋爱也不饶你!像她这样的娇娘帮忙的男人也不少的,可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听听他们编的顺口溜就要吓死你:“以礼河的男人多又多,两个卵子顺地拖!
抱这雌猪当小姐,看见母牛喊老婆……”
为了能换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只好赧颜含耻去接近「质检科」的科长……
工作是调了,换来的是羞耻万端的无尽性骚扰!狗娘养的达不到最终目的,逮着一回,就发兽性,不是捏瘪*,就是抠疼隐*……
“告他!”良宵愤慨的说。
“我实在挑不动泥巴啊,他会赶我下去的!”她流泪了;“我们63工苦啊,零时工,转不了正的,矮人一节啊……”
不是说中国人民,人人平等吗!?怎么到处都是谎言!
良宵为她拭泪。
“你带我私奔吧!”苍雁突然拉着良宵的手。
奔到哪里啊?全国一盘棋!那时的中国人没有徏迁自由、没有就业自由、没有出、入境自由、没有言论自由、一句话,没有做人的基本自由!过去封建社会的小家,父母是‘门槛猴’,你跳出家的门槛,他就拿你无招,“私奔”会有一定胜算。而今的“爹妈”,是万里侯,你永远逃不长毛的掌心!
良宵记得62年在四川,有一次良宵请假回家看父母,忘了在单位开个证明,走到横江对门山上,被几个不毛不屎的农民抓去,强迫义务干了几天活。还不管饭。什么世道啊,一个村干部,就是一镇山大王,连他都有权抓人,限制人身自由,大一点的官,就更把人权视为草芥!
想想都不寒而栗,哪还敢带她“私奔”?
“这种社会体制,对不起,我养不活你……我来云南,还没站住脚啊!”良宵无奈的说。
“云南还有一怪:‘娃娃都是男人带’——西双版纳女人种田,男人看家……”
“你想带我跑西双版纳?你能办到户口落户,我就豁出去了,我们私奔!”良宵一开口,自己都觉得是空的。
“我哪有那个能耐?玩笑而已了,我也是过了今天,管不了明天,身体越来越差……”
“想点愉快点的吧!”无奈下,良宵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想听你唱歌。”
“那就「五朵金花」吧,我仿佛觉得,命中就欠了你一首歌。”她揩揩眼睛,清清嗓子“你唱男声吧,我们对唱-----千万别说不行哈!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不要’啊!”
女:“哎——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採花蜜,阿妹梳头为哪桩?
男:“哎——蝴蝶泉水清又清,丢个石头试水深,有心摘花怕有刺,徘徊心不定,啊咦哟!”
女:“哎——有心摘花莫怕刺,有心唱歌莫多问,有心撒网莫怕水,见面好相认。”
男:“阳雀飞过高山岭,留下一串响铃声。
阿妹送良宵金荷包哟,该是有情人,啊咦哟!”
女:“燕子含衔泥为垒窝,有情无情口难说,相交要学长流水,朝露哥莫学,啊咦哟!”
男:“祖宗三代是铁匠,炼得好钢锈不生,哥心似钢最坚贞,妹莫错看人!”
打把钢刀佩妹身,钢刀就是好见证,苍山雪化洱海干,难折好钢刃!”
女:“橄榄好吃回味甜,打开青苔喝山泉,山盟海誓先莫讲,相会在来年!
来年花开蝴蝶飞,阿哥有心再来会,苍山脚下找金花,金花是阿妹……”
歌咏艺术,如果和你心上人做到心灵真正沟通,它产生的美妙而愉悦的共振,是不可言喻的,它是一种灵魂的花开!心智的拥抱、情愫的爱吻,它在人心灵深处产生的痛痒,有时,甚至比淡漠的“性”还让人沉迷……
突然,老天也玩了个十八怪——“这边下雨那边晒”!毫无预警的雨,稀里哗啦直向良宵们浇来。像要整理后花园的老祖父,向良宵们打招呼了:“嗨!孩子们!我要给花木洒水啦……回去吧,回各自的家吃晚饭吧,别玩啦,改天吧,快、快……”
良宵牵着病喘嘘嘘的她往回跑。一直把她送到职工医院们口!
“咳,苍雁,你不打针啦?”小护士说:“你胆不小啊,竟然敢跟‘妥神’手牵手的出去玩,他没非礼你才怪!没碰坏那里吧?!”
良宵在她们的狂笑声中,难为情地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