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从金吾卫与羽林军中选拔出的神虎卫已越来越少,几乎沦为京城各世家子弟的镀金场所了。
据说先皇在时,有位羽林军统领因此上书先皇请求撤销神虎卫,先皇尊重祖制,立下不成文的规矩,每年世家子弟入神虎卫的不得超过十人,这才稍微公平了一些。
虽说如此,每年在选拔之时,主考官还是会心照不宣地给某些世家子弟放水,圣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重用那些凭本事考进去的人。
我游家是唯一一个屹立不倒的开国氏族,而三哥又是定远侯三子之中唯一一个想做武将的,傲娇的性格绝对不允许其走后门,更何况这次的主考官是兵部尚书,副考官乃太子殿下,这后门着实也难走。
京中这些纨绔,能赢三哥的约莫不多,因此这次神虎卫三哥志在必得。
秦相与贤妃大约也是这样想的,以圣上对游家的信任,三哥一旦到了殿前,保不齐就如爹爹一般独得圣宠,这对太子一党来说,并不是好事。
所以太子颁布法令在前,他们绑走三哥在后,三哥错过了选拔,必然会触怒圣上,死罪倒不至于,黔面却是跑不了的。
想在我三哥的玉面上刺下“逃兵”二字?那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我坐在斥风的背上摇着三哥的桃花扇暗自发狠,却见宋越不住地擦汗,我收了桃花扇点点他的头道:“宋越,你怎热成这样?那,爷的扇子给你使使?”
宋越抬眼,一脸快要哭的样子:“小……少爷,你可莫要打趣小的了,小的,小的……”
我自是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三哥一夜未归,大哥二哥那边也没有消息,我亦是心急如焚,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这神虎卫的选拔糊弄过去,无奈之下我便去三哥房中拿了一套骑射服,扮成他的模样,代他出战。
或许是天助我也,今日我身上的紫纹竟退至脖子,骑射服领子颇高,这样一挡,模样竟与三哥无异。
我与三哥自小形影不离,学他对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就是他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低沉,不然就更像了。
宋越都差点没认出来,他瞪着熬得通红的两眼,抱着我痛哭道:“少爷,您可回来了,咦?少爷你如何变矮了?”
我:……
我将手中扇子哗的一声打开,便听得路边一阵尖叫,我嘴角一勾,又是一阵压低声音的惊叹,我冲宋越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内心的得意:“你家少爷平时出门不都这样吗?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宋越脸上依旧汗如雨下,他小声道:“少爷,国子苑这便到了,今天您可千万不要开口,一开口便露馅儿了!”
我了然道:“啰嗦,还用你教爷做事?”
他又擦汗道:“就是……就是少爷平时虽不喜与人接触,但别人却非常乐得与少爷接触的……”
我正下马,闻言有些懵:“你说什么?”
宋越正欲张口,我后背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接着便被人用胳膊圈住脖子,那人爽朗的笑炸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游三郎,父债子偿,今日老子可要报你爹那一枪之仇了!”
我被他勒得难受,连连打他的胳膊,他忙松开似是不满道:“几日不见,你怎么如此单薄了!当初摔老子的狠劲哪去了?”
我默默打量眼前这男子,他体格壮硕魁梧,皮肤微微发黑,一双墨绿色的眼眸熠熠发光……我不禁有些迷糊了,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遇到的陌生人都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宋越忙帮我解围道:“三王子,我家少爷最近受了些风寒,嗓子发炎,说不出话了。”
三王子?是异国人?璟阑语倒是说得挺溜的。
那人却道:“即便如此,老子也不会放水的!”
他又向我身后张望道:“你今日选拔,阿莎露为何不来观战?”
阿莎露!?
我心头一震!
这世上只有一人会这样叫我!
他竟然是俨狁送来做质子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