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岚不知去向,大哥也不小心伤了筋骨,再也不能舞刀弄剑,一身好功夫就生生的废掉了。
再后来,大哥发奋读书,连中三元,被调回帝京在吏部任职,娶了现在的夫人。
真是时间如白驹过隙啊。
正回忆着,前厅到了,就见爹爹与大哥正襟危坐,而三哥在旁边打着哈欠,想必与我一样才被叫起来。
“四妹,昨晚睡得可好?”大哥热情地招呼着我,“来,到大哥这边来坐。”
“不可!”大嫂惊呼,“夫君是一家之主,理应陪着爹爹坐上席,三妹应坐最次席。”
大哥的手颓然落下,三哥翻了一个白眼,把我拉到了他旁边:“阿陌坐我旁边就好了。”
大嫂不自然地笑了笑:“这样也好。”
说罢就要为我们布菜,我们何曾受过这种礼遇?纷纷要求她坐下来一起吃,但大嫂死活不肯:“奴家等一介妇人,按规矩不可上主桌,公爹与夫君三弟四妹先吃,奴家先布菜,过会儿在次席吃就好。”
果然旁边有个小桌子上放了一些简单的早点。
一句话说得我紧张极了:“竟有这样的规矩,我怎不知?”
大嫂说:“妹妹长年不在帝京,自然不知。”
“难不成帝京的女子都知道?”
“寻常人家奴家不知,但凡官宦人家的女儿都有教习嬷嬷专门教这些规矩的,否则嫁了人,夫家会笑话你婆家的。”
三哥冷笑一声,与我耳语:“这是说你没有家教呢。”
大嫂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她梨花带雨,声泪俱下:“三弟莫怪,奴家绝无此意!”
我和三哥正在抢鸡腿,她这一跪惊得我们筷子都扔了,一时间整个前厅静的连鸡腿掉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大、大、大嫂……”这冲击力太大了,三哥白皙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了。
打破这一寂静的是大哥的咀嚼声,大概是吃到脆骨了,咯嘣咯嘣的,格外响亮。
爹爹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梓珞,为父何时教你这样的规矩了?平时都是你坐着你媳妇儿站着,你吃饭你媳妇儿看着?”
大哥一脸无辜:“父亲,平日孩儿与怀梦都是在自己院子吃的,从未分桌,孩儿并不知有这规矩啊!”
大嫂又扑通一声跪向爹爹,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公爹莫怪夫君,都是儿媳的错,往常只夫君与儿媳在家,随便吃吃就算了,如今公爹与弟弟妹妹不远千里来到帝京,儿媳不敢怠慢,特地将早膳安排到前厅,不曾想竟让公爹恼怒,儿媳实在不该!”
爹爹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怀、怀、怀、怀梦啊,我、我、我不是……”
大哥抹了抹嘴上的油,扑通一声跪在大嫂跟前:“怀梦,都是为夫的错!为夫入京三年竟如此不了解你,是为夫的错!”
我与三哥再次惊呆:这是我们沉着稳重老实可靠的大哥吗?!
“夫君在朝为官辛劳,是奴家……”
“好了好了!吃个饭哪有那么多事!”爹爹不耐道,“老大家坐老大跟前,游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公爹……”
“我游家世代武夫,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烦的很!”爹爹一摆手,“吃饭吃饭!”
我见大嫂眼中还是泛着泪花,安慰她道:“大嫂,爹爹并非说你,他一向不拘小节。”
“奴家知道,”大嫂又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白帕子,擦着眼睛,“奴家第一次坐在主桌用膳,甚是感动。”
爹爹忙命游禄拣了一块枣糕给大嫂:“老大家的,你父亲礼部尚书是我朝肱股之臣,你又是自幼娇生惯养的嫡长女,下嫁到我游家,梓珞到如今才是小小的吏部侍郎,为父知道你们日子过得颇为清苦,真是难为你了。”
“咳!咳!咳!”我正在吃水晶虾饺,闻言被噎得满脸通红,忙叫浅柔,“水!水!”
浅柔赶紧递过一杯水,我一看那杯子,竟是五彩琉璃杯,官窑三个月才烧制一个,一个就要五百两,桌上五人,一人一个!我原先以为只有我的院子是南海黄花梨的家具,进了前厅才发现原来将军府的家具都是黄花梨的,这可是座七进七出的院子!再回想一下院子里的亭台楼榭和小莲萃山,还有这满桌鸡鱼肉和点心的早膳……我真的丝毫无法理解爹爹反复强调的“颇为清苦”。
还有!大哥才三年便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了,很多人十年都不一定能爬到这个位置,这个官是大还是小爹爹你心里没有个数吗?
“大哥,你的俸禄够保养这些家具吗?”
大哥憨憨一笑:“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到时间会有宫中匠人来保养。”
爹爹朝皇宫方向一拜:“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
三哥托着腮帮子继续他的白眼事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陛下那么好心?必定有所图谋。”
爹爹厉声呵斥:“休得胡言乱语!游家的就是陛下的,别说陛下无所图,就是有所图……”
爹爹突然顿住了,直勾勾地看着我:“陛下……有所图……”
我手中的肉突然不香了。
三哥的白眼翻得更大了:“又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细长刺耳的声音划破长空: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