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报复
隐约中,锦瑟觉得文姝媚突然这样对她说话是有些诡异的,可是她也并不知道文姝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不舒服。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锦瑟扯一扯嘴角,这才注意到文姝媚方才叫她用的是“姑娘”而不是以前的“妹妹”,如此的改变倒也不会让锦瑟对文姝媚产生什么好感,只是隐隐中,锦瑟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我的身子已经不碍事了,倒是王妃,天色已经这样晚了,怎么还出來?”锦瑟若无其事的说着,一边走过去坐在了文姝媚的对面。空气中有淡淡薄荷的味道,清爽新鲜,倒是让人清醒了许多。锦瑟不免皱眉,她的屋子里一般不喜欢焚香的,眼神落在了墙角的香炉上,正有飘渺的烟雾从镂空的炉盖出散发出來。文姝媚似乎已经看出了锦瑟的想法,只是轻声一笑:“锦瑟姑娘莫要见怪,我这几日心中有些郁闷,于是点了一些清爽的香,在你这里呆的时间有些长了,不免憋闷。”锦瑟听到这里,忙摇摇头:
“这香的气味也是特别,总是感觉神清气爽的,怕是王妃从哪里弄來的稀罕物件。”文姝媚只是含笑,她很少在锦瑟面前如此温柔,少了戾气与跋扈的她在锦瑟面前总是有些怪异,这也让锦瑟不免有些恍惚,这个文姝媚,怎么在一夜间就如同被剪去了利爪的老虎,却是乖顺的如同家养的猫儿一般了。但是锦瑟亦是明白,文姝媚不会沒有任何事情就來找她,只是她不能问,只能等着文姝媚自己说出來。
终究是沉默了。屋子内是一片寂静,只有桌上的一盏烛灯的焰心在跳动,一下下的,如同扣动人们的心弦,总觉得不安起來。文姝媚就那么一直坐着,仿佛是在等着锦瑟先开口。锦瑟衬着昏黄的烛光,她似是能够看到文姝媚眼中的落寞,那么深刻,甚至带着冰凉了的感觉。锦瑟微微皱眉,一笑,盯着文姝媚:
“王妃这么晚來我这里,怕是不会是与我闲叙的。你瞧,现在天色已经这样晚了,要是王妃再不回去,岂不是让大皇子着急了。况且,王妃还怀有身孕,更是要小心的。”此话一出,就见文姝媚脸上的落寞愈加深刻,她的面容低垂,鬓间插着的翠色步摇斜斜的垂下來,在她的耳侧一晃一晃,只让人的心更乱。
“你是说殿下么?”文姝媚幽幽说着,抬眼斜睨一眼锦瑟,眼角有深深的恨意,然后她垂下眼,将那些怨恨隐藏起來,换上一层深深的哀怨,一声轻笑,“殿下心中只有锦瑟姑娘一人,怎么还有心思在意我呢》至于我的孩子”文姝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脸惨淡,“我的孩子,他才不关心。他想要的,只有锦瑟姑娘才能给他,我从來都帮不了他什么,所以他才会这么对我的吧。”说完,文姝媚突然抬起头來盯着锦瑟,眼神中的阴狠是那么明显,映衬着她脸上的笑,愈加的狰狞。
锦瑟一愣,但马上就已经明了。果然还是为了钟离朔,脑海中映出钟离朔的模样,那个心机颇深的大皇子有什么好,怎么会让文姝媚这么痴迷。这些问題本就是无解的,就像她一直无法放下玄冥,倘若让她说说玄冥的好处,恐怕她也是说不出的。但是此时,锦瑟却是有些厌恶了,文姝媚得不到钟离朔的疼爱,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有能耐就把那个男人抢过去,抢不过去就來找她的麻烦,这算什么。
空气中的薄荷成分越來越多,方才的清凉在此时也觉得刺激,直让人的脑袋昏沉。
“王妃这话说的我倒是不懂了。”锦瑟突然开口接上文姝媚的话,话语有一些生硬,“王妃一直认为是我抢走了大皇子,但是我锦瑟可以向天发誓,我对大皇子根本沒有半分私心,我能做的,和我会做的,也只是帮助他登上大位,其他的,我并不关心。”这些话说的是有些伤人,但是锦瑟已经厌烦了和文姝媚这样斗嘴,还是为了一个她根本不在乎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听起來有些胡闹的意味,所以锦瑟已经很厌烦了。
却不想,锦瑟的这话一出,文姝媚却像是在一瞬间变了一副嘴脸,她的表情更加狰狞,呼吸也渐渐急促,她死死盯紧锦瑟,厉声问道:“为什么你要帮他!为什么你要帮他!要是沒有你帮他,他才不会觉得我沒有用处,他才会去怀疑我父亲。要是沒有你,他能依靠的只有我的父亲,他就算不喜欢我,但是他还会对我好的啊!可是现在,都是因为你,所以所以他才会觉得我沒有用,才会觉得我父亲对他不忠心!”文姝媚接近歇斯底里的控诉,夹杂着委屈的泪水,眼泪从眼角滑过,打湿了她脸上精心描画的妆容,胭脂和素粉柔和在一起,让文姝媚本來娇艳的一张脸,在现在看起來像一朵颓败的花。
原來还是因为钟离朔,锦瑟看着哭的很委屈的文姝媚,突然就觉得愤怒,为什么所有人都來逼她,她锦瑟的委屈又有谁能明白,倘若不是钟离朔逼她,她又怎么会放弃玄冥,更不会在这里受文姝媚的气,锦瑟的脸突然冷了下來,眼神中也是愤怒的火焰,她冷冷道:
“王妃以为在这里跟我哭诉会有什么用处?既然王妃这么想要让大皇子注意和爱护,不如自己就变成像我一样的人,当你能够帮助他的时候,还怕他不会回到你身边么?”锦瑟如是说,她突然冷笑,“王妃一直视我为宿敌,现在來这里跟我哭,又有什么用处,不如自己想想怎么才能帮助你的殿下吧。至于我,我对大皇子根本沒有半分情谊,倘若王妃真能赢回大皇子的心,我还要求王妃给我一个恩典,让我远离,此生不复相见。”
文姝媚显然被锦瑟的一席话怔住,她愣着甚至忘了再哭出声,锦瑟见她如此,站起身來,最后只有一句:
“时间已经太晚了,王妃还是回去想一想锦瑟的话,我要休息了,也不便留王妃。”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