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以为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很好,他却着实累的很。也许,他给予你那些表面上的宠爱的确基于叔父的权力,但是这并沒有错,那是每一个君主都必须做到的事情。相反,他不给你真正的夫妻之实正是因为他想认真对待你。你想想,若是沒有丝毫感情,能共度一生吗?所以,凌儿,首先你自己要考虑清楚,你是否能耐得住寂寞,是否能忍耐他不止你这一个妃子。甚至再以后,他若遇到了更加喜欢的人,稍稍冷落了你,你又会受得了吗?”
华凌定定望着她,连话也不敢说。
离忧接着道:“不过我哥哥并不是滥情的人。我想他也想要遇到一个真心人,一个体会他的苦衷,任何时候都不离不弃的人。凌儿,如果你接受不了便冷淡待他,我保证他依旧许你一世荣华,但是那真情却是一分也沒有的。”
华凌闻言立刻道:“我愿意真心待他!我也会一直体谅他身为君主的苦衷!”
离忧笑了笑:“那便安心等待。叔父那边我会去解释,还有哥哥那里,我想,也需要与他聊一会儿了。”
饭后,离忧去了紫玉处。
阿长说他丰帝一直在书房与人议事,他现在就去通传。
离忧却拦住他道:“我就在偏厅等吧!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情,国事不可耽误。”
一直到了傍晚,紫玉才从书房走出來。
他瞧见坐在偏厅的离忧,眉梢眼角尽是笑意:“你怎么來了?等了很久吗?怎么不让阿长通传一下?”
离忧笑了笑,走上前说:“哥哥若是无事,就陪忧儿散下步吧!”
紫玉颔首,同她一起去了后花园。
离忧驻足欣赏一丛山茶花,紫玉移到她的左侧,恰好挡了风口。
寒风吹在他的背上,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哥哥,凌儿同我说,你与她还沒有夫妻之实。”
紫玉怔了怔,旋即回答:“可我不曾亏待她,只要是好的,便都会给她。”
离忧摇了摇头:“可是那些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同意嫁给你并不是因为你的权力而是她真的喜欢你!有的时候,你给她满箱珠宝却不及一个用心挑选的簪花。”
“也许,我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些...”
“哥哥,你打从心里就沒有想过接纳凌儿,这是你的不对。这一点,父皇倒是做的比你好。你如果放下心中的疙瘩去主动接触,你会发现凌儿的好。”离忧诚恳的说。
紫玉沉默,他见她所披的斗篷系绳有些松散,于是伸手替她整理好,然后低声问:“你觉得她适合我?”
离忧柔柔的说:“也许以后还能碰到更好的,只是目前看來,凌儿会对你好,你也不该辜负于她。”
紫玉紧抿着唇,良久,他勉强弯了弯唇角,说:“好。”
离忧松了口气,却又听着紫玉淡淡道:“北边有人上贡了上好的女儿红,晚上陪我一起饮几杯吧!”
离忧笑点着头,紫玉复又添了一句:“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离忧觉得今日的紫玉很是奇怪,端着杯子不肯放,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十分的贪杯。
他不与她谈天,表情严肃,恍如心中有万千愁绪。
待一坛酒见了底,他拿杯的手多了一丝颤抖。
紫玉兀自笑了笑:“果然差劲得很!这才饮了多少便要醉了?”
“哥哥,你别喝了。你若喜欢,忧儿改日再來陪你。”
紫玉抬眼望着她,眼中流转着许多复杂的情感,却最终埋在了心里,无法成说。
他唤了阿长前來:“你送长公主回去。”
阿长领命,将离忧送走。
紫玉定定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他沒有眨眼,突然觉得眼睛酸痛,又不知是不是酒劲上头,眼里氤氲了一丝水气。
他另唤來了宫人,沉声道:“备轿,去华妃处。”
华凌刚刚睡下便听到宫中有人呈报,丰帝到了。
她立刻穿了常服迎出來,连头发都是散着的。
华凌见紫玉饮了不少酒,于是立刻着人去捧些解酒茶來。
紫玉却沉声道不必,只身先步入寝殿。
华凌立刻跟上,她总觉得丰帝今日与往日不同,却又说不清楚这些不同在哪里。
进了寝殿,本以为丰帝依旧会同以前一样,直接在榻上熟睡,不想他却是坐在床边,并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华凌会意,立刻坐过去。
紫玉将手搭在她腰间的襟带上,华凌身子一颤。
房中烛火跳跃,只闻他声音沉沉:“是你自己解还是我來帮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