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有些好奇,到兴庆落脚之后成王妃便派人递了帖子来,设宴邀春庭与白浣茹,这样的场面不好推脱,春庭也只得打气精神来应付着。
自打怀了盘哥儿之后春庭就没怎么认真梳妆打扮过,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要去赴成王妃的宴却不能不收拾打扮一番。
芽绿色的圆领大襟衫,配了灰紫色的洒金马面裙,发髻上连着插了三支镶了红宝的簪子,脑后别了一朵碗口大的菊花绒花,耳坠子做的是点翠的银杏叶的样式,藏在两缕头发后面,显得富贵又别致,就连藏在袖间的腕子上都套了两只玉镯,伸手的时候不经意间就能瞧见。
春庭这一身足足耗费了大半个时辰去,老早就起来梳妆打扮,也亏得脸上的脂粉糊的厚一些,若不然都遮不住这两个青黑的眼圈。
白浣茹见了春庭赞了两句,“今儿这一身总算是叫人能瞧出来些富贵模样了,往前你怀着盘哥儿的时候我都不愿意说你,你瞧你那一身打扮的,不认得的谁能识得你是庆安侯世子的夫人。都说人靠衣装,今日总算是瞧见你拿出些气场来了。”
春庭暗自叹气,最麻烦地就是去赴这些个王公贵族家的宴席,打扮的太张扬不行,太低调也不成,便是为了身上这一套行头她都换了多少次衣裳才敲定下来。
成王妃是出身世家,便是看如今成王住的这座宅邸便能看出些名堂来,春庭边看边感慨着,不愧是王妃,就连那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要精心修饰一番,原以为她过的已经算的上是精细了,如今这么一对比反倒是显得她和罗御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粗糙了。
春庭开始认真反思,这几年来,她应当也不算是亏待了罗御吧?
前头带路的婆子春庭不认得,只说是成王妃身边的人,可和她所知道的成王妃身边得脸的婆子哪个都对不上号,白浣茹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两人谁也提这事,也就有人当她们是傻子一样。
白浣茹突然轻笑了两声,凑到春庭耳边问道:“你可知成王妃的闺名叫什么?”
春庭疑惑,这时候白浣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
白浣茹没拿东西,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便只好拿手扯着另外一只手的袖子,语气颇有些嘲讽,“成王妃闺名叫做迎香。”
春庭一愣,迎香?庆安侯夫人身边那个丫鬟?成王妃竟然和一个丫鬟撞了名字?若是白浣茹不提,春庭还真是不知道,谁家没事闲的去打探别人家夫人闺名是什么啊,只是一提到这个名字春庭难免心里就有些别扭,迎香都已经死了有两年了,这会再提及这个名字,春庭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我听说当日成王与成王妃定亲的时候,王妃上头还有两个姐姐,都是待嫁的年纪。”白浣茹瞥了一眼前面领路的婆子,确定她就算听得到也听不清之后才接着小声说,“可成王就指名道姓要了成王妃,我记得你原先身边是有个丫鬟叫这个的?”
春庭颔首,可还是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也许只是凑巧罢了?
白浣茹见她疑惑,便说道:“我不过是偶然间知道这个,想着要与你说却是总也想不起来,今儿也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了,说了之后我也不用在惦记着。你也不必多心,也许只是巧合呢。”
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之后春庭怎么能不去想这件事,一直到见到成王妃才回过神来。
成王妃自然不是只请了白浣茹和春庭的,还有兴庆的几位贵妇,春庭看了一圈,只大概识得,却是哪个都没有深交过,她在兴庆的时候都不怎么出门交际,过了这么两三年还嫩记得这些人已经是很不错了的。
指了几个印象里人品算是不错的给白浣茹认,白浣茹向来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只春庭这么说了几句,便都能将人对上号了,春庭不由自叹弗如起来。
无论是样貌出身还是管家交际,白浣茹都要比自己强上一大截,这才是典型的世家女子。不过这也怨不得春庭,白浣茹是自小便接受这样的教育的,春庭一个半路出家的野孩子,能做到今日这个地步已经很是不错了。
正与白浣茹低声交谈着,春庭不知怎么灵光一闪,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当年她和罗御逃亡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成王,那时成王还做得是妇人装扮,春庭就是借了迎香的名字自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