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撅着嘴,其实她学的还蛮好的,不就是昨个没睡好才会失误的嘛,平时她可不会这样的。
“就你贫,你还是想着明个怎么少摔两个茶杯吧,”小荷探头看了看外面,又道,“严嬷嬷这会还没过来,今晚上应该不会再加训了,你好好歇着就是了,明天可不能再这样了。”
春丫和小荷都是聪慧的,当然,春丫就是个憨丫头,只懂规矩却不懂人情世故,处处都要小荷提点着。如此过了两个月,总算在严嬷嬷手下熬出了头,可两个女孩没有一个能高兴起来的,谁知道接下来等着她们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家。
小荷握住春丫的手,定定地看着春丫的眼睛,半晌才道:“丫头,我以后大概,不能再同你在一处了,你只记着,你不需要多聪明,你只要够忠心,够坦诚就可以了。只要你的卖身契被交到别人手里,那个人就是你的主子,你这辈子,就只有那一个主子,你明白吗?”
春丫狠狠的点了点头,眼泪不受控制的砸了下来,“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小荷,我不想跟你分开!”
“傻丫头,哪有不会离开的人啊,只不过是早一时晚一时的事情罢了。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别哭了,到时候哭花了脸,可没人愿意要你做丫鬟了。”小荷说着说着自己也红了眼眶,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拿起手边的一套簇新的小袄,亲手替春丫换上,又给她挽了两个圆圆的发髻,看上去讨喜极了。
小荷牵着春丫的手走到院子里,同别的女孩站在一处,望着站在前头的严嬷嬷。
“从今个起,你们就不再是我这院里的人了,从我这学的规矩,谁要是敢忘了,在你们主家没了体面,可别怪在我老婆子头上!”严嬷嬷在前头厉声说道,“到时候也别怪自己比不过那些个家生子,该教的老婆子我都教给你们了,到时候也别说是从老婆子我这出去的!”
女孩们听了训后就被领到马车上,晃晃悠悠了一个多时辰,春丫靠在小荷身上,手里死死拽着她的袖口,一路上两个女孩谁也没说话,静静的依偎在一起。
待到下车的时候,之间那马车停在一座宅邸的角门处,女孩们依次下车站成两排跟在严嬷嬷后面,从那角门走进去,都不必细看也知道这宅子不小。
春丫死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眼神都不敢向四周乱飘。两个月训下来虽比不上那从小把规矩刻在骨子里的女孩,但好歹走起路来也像模像样,只是这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春丫都想要像以前那样大步跑起来了,可以看前面的严嬷嬷,又想了想那把竹戒尺,只能老老实实跟在队伍里踩着小碎步往前走,直走的汗流浃背,才算到了一处院子里。
严嬷嬷上前几步同一个婆子攀谈了几句,就领着女孩们往花厅里去了。花厅里头坐着个妇人并好些个丫鬟婆子,春丫从前哪见过这阵仗,好在她站在第二排,个子又不高,被前面的一个女孩挡的严严实实。
那夫人同身边的一个婆子说了些什么,春丫紧张的要死,愣是没听清她们说的是啥。那婆子走过来,问了站在前排的几个女孩一些问题,最后留下了三个女孩。
“茹姐儿那前些日子不是说缺人吗,把人领去叫她挑两个。”那夫人如是说。
于是春丫就又跟着走啊走,身上的袄子不算厚实,可春丫觉得自己身上始终热气腾腾的。春丫觉得严嬷嬷应该是高兴的,要不然她走的怎么那样快,虽然她还是板着张脸。
可转念一想,春丫到有些舍不得严嬷嬷了,虽然这老婆子凶了些,可到底没短她吃没短她喝,人还是蛮好的。春丫偏了偏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小荷。
她更舍不得的,是小荷呀。
拐来拐去,又拐到了一处小院子里,这院子不比刚才那个看着大气,却精致了些许,看着多了些婉约的意味。
可这次却是连屋子都没让进,就站在院子里头。有人端了垫了软垫的圈椅来放在前头,紧接着就是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走了出来,坐在那椅子上。
春丫低着头,只能看见那女孩裙摆下露出的一点绣花鞋,那上面的花样子好看极了,颜色也鲜艳。春丫低低叹了口气,有钱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这样一个小院子比起她家那个破院子都好的太多。
春丫正胡思乱想着,就看见眼前多了一双淡青色的绣鞋,还未等春丫抬头,就听见有个轻柔的声音问了一句:“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