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看过去,府前是车水马龙,华服锦衣的拜访者络绎不绝。
以京师权贵们的角度,临淄候在夺嫡中占得上风,现在当然是巴结谄交的最好时候。
看了个大概,他便朝南门离去,近畿营府就在南郊之外。
心中盘算着,现在不再是校事特务军职,人在明处,如若还想潜伏进去,似是比较难行得通了。
转上城南大道时,一个窈窕出众的女子,从对面的街口过来,她身边侍女撑着花纸伞,相随朝侯府的方向行去。
司马师瞥了一眼,心中一跳,脑海中的印象顿生出来。
这女人就是他潜伏刺探时,东边偏院的那位曹植侍妾。当时便是她,引的一队青州刺客,从边墙杀入府中。
他停下来,看向其消失进侯府街巷的背影,有所思地轻抚下巴,目中瞳光闪转。
然后他暗暗一笑,回身继续向南门外而去。
寻到河南尹属军营府,子元交割了印牌令纸,便正式到命上任。
他的新手下军员们,纷纷过来见过,他们已听闻司马师因功迁升的战绩,都对他十分服敬。
子元接到的首个命令,便是领部属到南山附近近畿,定期巡卫并在营场操练。
见所在地不远,他便打算今晚回城前,先带人去那边查看下,一部分手下兵卫已驻在那里。
他骑行带队,半个时辰后奔抵南山营场,可接近后顿时瞳孔一缩,激冷警觉。
异感之气……
进到营帐内,早前驻扎在这里的士兵,已横尸一地,肢体似被什么恶物撕烂,惨不忍睹。
子元心里一股阴暗之感,忐忑地跳动起来。
身边部属见状皆惊恐,掏出武器下马围成阵。
若有若无的妖力,司马师不确定面对的是什么,近畿四周也没有出现异雾。
这股阴冷异感,直直从营帐场后的乱石荒丘传来,他打头在前,领着兵队向那里靠近。
丘上一条积满碎石的小道,两旁竟是荒弃无名的墓地,立着许多破损阴森的碑坟。
小道通向的前方,阴沉幽暗中竟现出一座宅子,目测有三四层,旧裂的木石墙围上爬满乱藤。
身后的一些少年兵士,熬不住这阴气,恐慌发起抖来,司马师便命他们原路返回驻营处警戒,只留下几名胆壮的老兵。
子元带着这一行小队,进入那宅邸的一层厅室,其中虽腐朽斑驳,却摆满各种精美的金银器,和考究拙雅的青铜礼具。
不可谓不华贵,只是在此诡异昏暗中,处处透着不可言说的邪险。
走上第二层,是一条长长暗廊,通往这宅子的后院。
整个长廊的两面墙上,挂满大大小小的古帛画像。画中绘着各色雍容华服的先秦贵族,他们的眼睛处,都仿佛蒙着一层血腥阴霾。
一声惨叫从背后传来,司马师急转过头,就见一个兵士,被一道黑影拖回去下层的楼梯,地上拉出一条扭斜的血迹。
猩红可怖,这袭击就发生在不知不觉间,饶是几个老兵久经惨烈沙场,登时面面相觑恐慌起来。
子元握出天公剑,其上的雷纹开始隐隐发亮。
这宅中深藏的妖气,被剑魄探了出来。一触到妖息,他眼中就渐生出血红,军魄煞戮之意,瞬时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