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抱住了沈铮,缩进了沈铮的怀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很晚了,早点睡吧,不用解释,我没事,明天再说好吗?”
这不是大度,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不放在心上,文心不是圣母,没必要普度众生,心胸宽广到让自己难受。
她只是无条件的相信沈铮,冷静的认识到,沈铮和她,都是郑洁炮火中的受害者,而她,不会拿着炮火对着自己所爱的人。
学着去爱,学着去爱沈铮,才是文心心中最重要的事情。
天台上风大,吹得人发丝凌乱,互相拥抱才能取暖。
文心表情故作严肃的想了一下,然后认真道:“你想我问什么呀?有什么好问的?我相信你啊,阿铮,也明白之前的那段婚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反正我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我这人可能没有别的优点,死心眼还有点马大哈,认定了你,就是你了。其他的,相信你就好了,你会处理好的。”
爱使人变成傻子,变成瞎子,无条件的信任,捧出一颗真心,一心一意,完全的交付。
全然忘了,自己是否会因此受到伤害。
等到被刺伤了,被自己所交付出去的爱反噬了,吞并了自我,后知后觉的想退出去时,想保护自己的时候,才惊觉自己依然遍体鳞伤,没有退路了。
沈铮被文心感动的一塌糊涂,奈何笨拙的不知如何表露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干巴巴的重复着简简单单的三字真言:“对不起,谢谢你,谢谢你,文心。”
郑洁给他的世界带了无法挽回的灾难,让他把自己封闭在最黑暗的角落不敢渴望光芒;文心却用爱把他从黑暗的深渊拉了回来,全心全意的将她救赎。
若是没有遇到文心,他沈铮何谈重生。
现在郑洁回来了,带着想把他重新拉入黑暗的渴望,而他已经向往光,绝不会再多看那黑暗的浑浊一眼。
“你不用谢我,我们可是一家人。”文心娇俏的向沈铮眨了眨眼睛,略带着一些逼婚的意味道:“你会娶我吗?什么时候?”
沈铮不想文心突然提起这么严肃的话题,他的脸色认真起来,几乎要举手发誓,诚恳的和文心保证道:“只要你愿意嫁我,我一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婚礼。这次回去后,听你安排,我会带着最大的诚意去见你的家人,请求他们的同意。”
明明经历过一段惨败到不堪回首的婚姻,本该因为那段经历对婚姻生出无法忽略的恐惧,对再触碰婚姻敬而远之,失了勇气。
偏偏遇上了对的人,所有前尘过往,不值一提。现如今,沈铮只要看着文心,就可以找到方向,不会再频频回头,他只需要向往前方,注视着文心,就足够了。
“阿铮,我觉得,喜欢上你,和你在一起,是我做过的,最勇敢也最正确的选择。”文心被沈铮的真诚打动,多愁善感的女儿心,眼眶中已盈起了水汽。
她强忍着心中的悸动,久久不能平复,将头靠在沈铮的肩上,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此时的拥抱,只想靠着他。
沈铮声音微哑,带着颤抖的动容:“文心,你记住,从和你在一起那一刻起,我就只会看着你爱着你,守候着你。”
真情实感的誓言落尽两个人的耳中,封尘在心里,多少次想拥,是最甜美的记忆。
出租车照常在古城的门口停了车。
温凉付了车钱,推开门下车,往旅馆的方向走。
依旧是那熟悉的街景,走过那个转角,就可以看到旅馆的门口。
温凉隔着一条街的距离遥遥望过去,看到了旅馆的招牌,脚下不紧不慢的往那边移动。
等她走到了门口处,正欲进去,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陌生中掺杂着一些熟悉的声音:“那谁,等一下。”
温凉听到了,抛去那一丁点熟悉,剩下的全是陌生,她只当不是叫自己的,脚步都没停一下,更别说回头了。
直到被人抓住了小臂,她才冷冷淡淡的回头,看身后的那人一眼,眼神中清冷和好奇各占一半,迎着那个叫住她的男人问:“你找我?”
“不找你,还能找谁。”这话字面上看起来轻挑,可因为说话的人面色冷淡,话里没有多余的起伏,所以并不会让人往轻挑那方面想。
温凉不多废话,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并不打算和男人废话,又打算走。
男人似是早就猜到了温凉会这样,也不急着拦人了,开口颇为把握地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
还真的让他说对了,温凉真的不想知道,她脚步坚定地往旅馆里面走。
“你就没发现你掉东西了?”男人半真半假,频频暗示地道明了来意。
温凉脚步终于是顿了一下,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早上找了很久,依然寻不到踪迹的那条围巾。
那条和顾寒时一起买的围巾。
她回头,冷冷清清的瞧了一眼那男人,淡淡的开口问:“你捡到了?”
疑问中带着肯定。
来寻温凉的男人正是昨夜清吧之中的那个调酒师?,本以为没有交集,没有会面的机会的陌生人,偏偏执着的劈开一条路,非得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一些痕迹。
男人唇边轻轻勾起一抹轻笑,似是春风划开冰冻的湖面,融化了坚冰,却还是少不了冷意,使人不敢直视,只怕被这般诡异的温柔给吞噬。
“或许吧,要是你有空陪我走一走,也许我就会想起来我是否知道那东西的下落。”男人*的语气,微微挑起的眉峰,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凉。
有一种莫名的笃定,仿若猜到了温凉一定不会拒绝。
温凉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留下一句:“随便你,反正不是什么稀罕物,权当丢了。”
说罢回过头,看不出有一点的犹豫,就走进了旅馆中。
不是不想拿回来,只是生来不喜被威胁,她会反抗,宁愿放弃,也说自己不想要。
温凉的答案干脆而新奇,有些出乎男人的意外,他目送温凉离开,再没有开口挽留。
回到房间没多久,温凉刚打开电脑,房门处便传来了几声敲门的声音。
温凉放下手中刚脱下的外套,心想沈铮和文心还在警局,这时候会是谁想要找她。
忽而想起刚才旅馆门口发生的事情,她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通过猫眼,看到了停在门口外面,穿着旅馆工作制服的一个姑娘,温凉暗暗道了一句是自己想太多,尔后打开门。
旅馆的工作人员先是礼貌的问好,接着才道明了来意:“客人,刚刚有一位先生,把这东西送到了前台处,说是给您的,还说您看了就会收下。因为他没法报出您的名字,我们无法保证这是否是您的东西,又因是私人物品,我们不方便查看,请您看一下,这是否是您的东西。如果是恶作剧,真是打扰了。”
工作人员手中拿着一个纸袋,温凉接过来,低垂着眼睛看了一眼,是她的围巾,叠放整齐的放在纸袋中。
她颔首示意,对工作人员道:“是我的,麻烦你了,谢谢。”
“不麻烦,为客人服务是本店的宗旨。”工作人员官方的客气一下,就离开了。
温凉提着纸袋,关上门回到房间里。
拿出围巾的时候,随着围巾散开的弧度,掉出了一张纸。
温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捡起来看,最终还是弯腰捡起来摊开,几句字体刚毅流畅的字语,落款处一个男人的名字。
原来那个调酒师叫程觅。
温凉把纸张扔回了纸袋中,这才发现纸袋中还有一个小型的毛绒娃娃,很可爱,似是一个著名的动漫形象,只是温凉没什么印象。
出于警察职业的特性,她还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娃娃中是否存在威胁到她隐私的电子产品,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一个普通的娃娃。
“做了好事,还附送一个娃娃。”温凉呢喃了一句,将娃娃放回了纸袋里,随手放到一边。
走到房间的办公桌后面,从手机导入监控视频的文件,开始办正事。
沈铮和文心回到旅馆的时候,已是夜半十一点。
文心来敲温凉的门,房门后边温凉揉着眉心骨过来开门,放人进来。
“温凉姐,辛苦了,怎么样?视频看完了吗?”文心跟在温凉的背后进来,对着走在她前面的温凉问到。
温凉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收获,至少可以证明视频确实有所缺失,缺失的就是案发当天的视频记录。还有一些细节的发现,也值得深究。”
“那太好了。”文心由衷地说,想到明天的提审,她又道:“这样一来,明天沈队审讯冯亮的时候,也好有些依据。”
“嗯,可以这样说。”温凉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眉眼间隐隐透着一些担忧。
现在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指证冯亮的罪行,着实是让人焦心。
文心也看出了温凉的担忧,有些泄气道?:“尽管有所发现,也还是没有证据,加上冯亮店铺的营业人,经营权,都不是冯亮,倒卖伪产品的直接相关经营人是已经和冯亮离婚的前妻,
冯亮坚称自己没有倒卖伪劣产品,合法经营,我们查出的那点东西,金额还不破千,加上冯亮不是店铺官方的直接负责人,根本无法对冯亮拘留超过四十八个小时。如果明天我们问不出什么,没有办法定他的罪,除了放人,别无选择。”
温凉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担心冯亮放出去,就是给了更多时间给他,更加完美的隐藏他自己犯罪的证据。”
文心不否认:“难道不是吗?温凉姐。”
温凉不答,间接默认了文心的话。
时间拖的越久,对破案越不利。
至此,张凯嫌疑深,确实是罪案的嫌疑人之一,没有破案前,都不能说其没有杀人。且指证张凯犯罪的证据充足,上头有破案的时间限制,根据证据,张凯没有反驳的依据,很有可能会被指认成犯人,结果不言而喻。
至于冯亮,若真是犯人。
倒真像一个披着人皮的狐狸,隔岸观火,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玩弄真相,试图逃脱法律的制裁。
“对了,忘了问你,今天李队去搜查了冯亮的家,有没有什么收获?”温凉把自己手中刚用一次性杯子倒的热水,递给文心,看着文心问道。
文心接过水,道谢后,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才回答温凉的问题:“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冯亮现在一个人住,搜查的前一天好像才做过大扫除,房子里一点线索都没有,忙活了半天,收场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温凉似是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拿起刚刚为自己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一下喉咙,接着问:“我让沈队帮我查到,案发当晚,冯亮的行踪,和那些不正规的小旅馆的入住登记,有没有什么结果?”
经温凉这么一提醒般的问句,文心这才想起自己这么晚来打扰温凉的原因,除了问监控视频的事,就是这件事。
沈铮特意让她来告诉温凉这件事的结果。
文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瞧我这记性,一直惦记着要和你说这事,差点给忘了。有结果了,冯亮失口坚持,当晚他就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因为一个人住,没人能够证明他的当晚就在家里,所以冯亮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至于那些不正规的小旅馆当晚的入住记录,没有什么收获,几乎所有的旅馆老板看到冯亮的照片都摇头,说没印象。其实也可以理解,他们见到警察都只顾的解释自己是合法经营,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认真的认人。加上古镇旅游规划的原因,周围不正规的旅馆都被整治过来了。我们追查的这些不正规的旅馆,都是距离古镇有些距离的,旅馆的老板根本就和在古镇里开店的冯亮没有什么交集,还有,旅馆来往的人,鱼龙混杂,只认钱不认人,因此很难有什么收获。”
“是按照我说的,在古镇和冯亮家之间,对中间的范围进行严密的盘查吗?”
温凉又问,说话间垂眼看着手中漂浮着热气的温水,仿佛想起什么,转身打开抽屉拿出一些药丸。
感冒还没有好全,吃最后一次药驱驱。
文心点头:“对,是我和沈队去走访的。”
温凉吞下药丸的时候皱了皱眉,尔后诚恳道:“辛苦你们了,明日给我一个地址,我去看看。”
“温凉姐,你这么在意这件事,是不是怀疑当晚冯亮没有回家,而是去住了旅馆。”文心虽然查了一天,也没确切的明白,温凉这么执着于查这件事的原因。
“冯亮很谨慎,我在找一个东西,并非确定他是不是在当晚去了旅馆,只是一种猜测。”温凉的话有些不明不白,没有具体说清楚什么。
文心或多或少对温凉有所了解,也不再多问。
两人接着讨论了一下,案情的细节,文心就离开回去休息了。
送走文心关上门的那刻,温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恰时响了起来。
她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拿起手机接通。
顾寒时低沉的嗓音徐徐传来:“忙完了吗?”
温凉坐到床上:“刚好告一段落。”
“那正好。”顾寒时办公室的灯光明亮,他孑然一身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脚下的万家灯火,滴滴点点,璀璨生辉,汇成一条闪烁的人间星河,那光芒印在他深邃的眼中,光芒闪耀。
他的声音放柔,带着一种蛊惑的引诱:“阿凉,你现在去打开房门,到旅馆的前台去。”
温凉一头雾水,首先是疑惑好奇道:“怎么了?”
夜半时分,温凉着实是猜不透顾寒时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让她去前台又是欲意何为。
总不会是顾寒时,再次夜半,披星戴月而来。
他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顾寒时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抬手在桌上的烟灰缸中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声,短暂且朦胧,那般不真切。
“阿凉,你知不知有种东西唤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若是想知道,便依了我的话,去一探究竟,我是你男人,总归是有好事,才让你这大半夜的往外跑。”
我是你男人。
短短的五个字,是道不尽的暧昧和缠绵。
温凉眉心微蹙,心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敛下眼皮,她沉默了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方到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她,惊喜了一下,道:“温小姐,我还正想去叫你呢,有你的外卖。”
工作人员向着温凉身后做了一个手势,温凉回头看,便看到了身后的一个纸袋。
随意的拿起来看了看,才看到是一些菜食和粥。
下午回来后,她就开始看监控视频,一直没有空出时间吃饭。
晚上十点左右,顾寒时来过一个电话,应该也是刚从一个会议中脱身,问起她在干嘛,当时她在忙,回答的含糊,接下来的通话时间便一点心思都没放在上面了,现在是在记不清顾寒时都在电话里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