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你,要遮掩死者身份,杀人后只剁手指不毁容?”齐宏宇也跟着起身,寸步不让的反问:“不毁容也就算了,身份证都不拿走,任由它留在死者口袋的钱包里么?”
“这……”警员梗着脖子想说可能是忽略了,杀人,毕竟杀人尤其激情杀人后难免情绪激动,忽视了细节很正常,但一想齐宏宇的身份,这话半天说不出口。
毕竟法医吃的就是细节这碗饭,需要根据各种细节还原作案过程并锁定凶器乃至真凶,而且熟知警方破案的方法和流程,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可能性非常小。
除非凶手不是齐宏宇。
“有没可能是为了宣泄呢?”女警耐不住也问了一嘴,但她很快就自我否定了,摇头说:“不太可能。”
“嗯。”齐宏宇对女警的脸色好很多,点头,重新坐下。
站着的状态容易克制不住情绪,坐着能冷静些。
他接着分析:“如果是为了泄愤,不应该砍手指,至少不该只砍手指,拿刀在尸体身上捅几下更解恨,还更轻松。
但尸体身上伤痕并不多,而且都为抵抗伤,以深度较浅的刺切创、砍切创为主,严重创伤只两处,分别在胸、腹部,被各捅了一刀。
而且尸体小臂接近手腕处还有两道砍创,说明凶手本意是剁手,但后来放弃了,转而砍掉指头。我推测是因为砍不动,人骨骼确实坚硬,寻常刀具没那么容易砍下。”
女警若有所思,身子前倾伸手,把照片拿了回来,仔细看了几眼,点头:“我懂了,凶手在受害人死去一段时间忽然起意剁手,后来又放弃转而改成剁指头,应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难道是灭迹?”
齐宏宇立刻抬手抓衣领,想要脱衣服,但双手被铐住,没法脱。
年轻警员有些紧张,立刻质问:“你干什么?”
“验伤!”齐宏宇瞥了他一眼,眼见一时半会脱不掉衣服,只能说:“我申请立刻对我验伤、拍照,固定留证!”
“验伤?”年轻警员脸色有些茫然,明显经验严重不足,也不知究竟怎么混进刑侦支队的。
“可以。”女警却了然的点头。
警员伸长脖子对着照片看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死者身上有抵抗伤,而非直接毙命,说明二者之间有过搏斗,那死者指甲缝里很可能残留有凶手的皮屑组织,而凶手事后发现了这点……
齐宏宇提出要验伤,显然身上并无伤痕,难道凶手真不是他?
这时,女警却忽然又说:“但光凭这点,不够支撑你自证清白——死者与凶手有过搏斗,并不能证明凶手被抓伤,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手指被剁也不能完全证明就是因为指缝里留存有凶手的组织细胞。”
“是这样。”齐宏宇很干脆的回应,就听他说:“但我能确认凶手一定被抓伤了?”
“依据。”
齐宏宇反问:“你们凭什么判断本案为熟人作案呢?”
不等他们回答,齐宏宇自己解释了:“我猜是因为凶杀现场在卧室吧?我老汉时常锁着门,不是熟人的话,虽然骗开门不难,但不太可能进到卧室里去——而卧室被重点打扫过,所以我怀疑他是在卧室被害的。”
“倒没错。”女警点头,但满脸迷茫:“这和凶手被抓伤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