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绿豆豆问。
贺安翼也正有这个念头, ‘但是, 现在才跟出去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吧……人早跑得没影了。’
他刚想放弃, 头脑中就出现了一张清晰的路线指示图,顶端代表朱迪的红点还在不断往前进。
贺安翼笑了笑, ‘够可以的。’
绿豆豆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贺安翼站在房间里等了会儿, 等那个红点停在某处不动的时候, 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路线很隐秘, 贺安翼顺着指示一路绕到了建筑物侧边的草场上,他仰头看了看唯一亮着光的三楼阳台, 又对比了一下脑中的路线图, 前进??前哪进!面前就是一堵墙啊, 难不成要他穿墙, 还是哪里有密道?
‘想啥呢,让你爬上去!’!
贺安翼抽了抽嘴角, ‘……我又不是蜘蛛侠。’
虽然这么说, 他还是回过头往四周找了找有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工具, 果然在墙角看到一架长木梯。
贺安翼把木梯搬过来, 刚好能够到二层的阳台。
阳台的玻璃门是大开着的,屋内黑漆漆静悄悄, 根据地图指示,这个房间里倒是有个密道,直通三楼的隐秘暗室。
贺安翼以为二楼应该没人,摸着黑进去, 结果却被房间的角落中一动不动站立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那个黑影看到他出现,一声不吭地背过身去打开了电灯的开关。
霎时的灯火通明,塞弗里德夫人那张死板刻薄的脸出现在了房间中。
“瞧瞧,我看到了谁?!”老巫婆冷笑连连地盯着他。
贺安翼尴尬,“咳,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运动运动,那个,我马上走……马上走。”他边说边往阳台退去。
“阿瑟夫。”塞弗里德夫人倒是站在原地没动。
贺安翼应声停住脚,他心底里其实并不怕她,一个成年男人对上一个又老又弱的女人,怎么看都是他胜算大点。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自带作弊外挂的boss级别选手——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老太婆身形一动,脚步猛然加快,不过瞬间就冲至他面前,手上动作更是快得连影子都差点捕捉不到,轻轻松松就把他从阳台推了下去。
一脸懵逼的贺安翼,“?”
反应过来的贺安翼,“!”
来不及反抗的贺安翼:“fuckkkk!!!!”
等一下啊卧槽,你一个老人家突然这么身手矫捷,力大如牛真的一点都不科学啊啊啊啊啊啊!!
绿豆豆,‘……’
金发的男人重重地从阳台上摔了下来,不知哪里的骨骼咔擦一声脆响,因为没有任何疼痛感,他无法判断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但能肯定的是,他还活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贺安翼不敢乱动,只能半眯着眼睛看向灯火通明的二楼阳台。
塞弗里德夫人那张老脸探了出来,做出一个称得上诡异的笑容,她当着贺安翼的面,一点一点将脸上的假面具撕掉,又将假发揭下来,一样一样地丢到了楼底下。
“朱,朱迪!”贺安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朱迪把玩着颈侧的蜜金色卷发,隔空朝他递了个飞吻,接着就消失在了阳台上。
“祖母!洛伦斯跳楼了!”逐渐远去的甜美嗓音慌乱地喊道。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人提着箱子来到了他旁边。
“我说过让你立刻离开这个庄园的。”阿奇尔压低声音叹了口气,他满是怜悯地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假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到了金发男人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贺安翼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眼皮被强行撑开,阿奇尔将两个紫色的美瞳戴在了他的眼球上。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阿奇尔连忙往他头上套了一顶白色的假发,细细地调整了一番,又拿出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巴,最后才把箱子关上。
塞弗里德夫人很快就带着那些强壮的仆人赶了过来,合力将无法动弹的贺安翼抬上了担架。
老巫婆瞪起那双盈满恨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你这该在肮脏角落里腐烂的臭虫,就跟你那水性杨花的父亲一样让人生厌。”
“外婆!”朱迪走过去拉住了老女人的胳膊,埋着头抽泣道,“请让他上路吧。”
“把他抬到干草堆上。”塞弗里德夫人冷着脸退后了一步。
那些园丁七手八脚的把担架稳稳地放了上去。
贺安翼则一脸平静地将手放在肚子上躺好,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
绿豆豆突然递出了话筒,‘你现在在想什么?’
贺安翼,‘在想我死后会不会变成厉鬼。’
‘啊?’
贺安翼坚定道,‘不过就算变成厉鬼了,我也是个善良的厉鬼,绝对不会做出屠庄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虽然他心里的确这么想过。
绿豆豆绝望地看着自家宿主,‘你就不能想点有用的吗?’
贺安翼气愤道,‘难道想点有用的我就不用被烧死了吗?!!’
绿豆豆咬了咬爪子,小心翼翼地缩角落里不说话了。
贺安翼,‘……’
朱迪举着火把走到了干草垛旁边。
贺安翼仅仅跟她对视了一眼就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朱迪弯腰在男人的耳朵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我很抱歉。”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这句话大概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
贺安翼一动不动地躺着,他的眼睛看着没人的另一侧,那里正对着阁楼的窗户,窗帘破天荒的大开着,却没有他想看到的人站在那里。
朱迪手中的火把缓缓落下,点燃了担架下方的干草,灼热的火舌迅速蹿高,眨眼间就将担架上的男人包围在了里头。
贺安翼被浓烟呛得不行,干脆就躲进了精神空间中。
等到绿豆豆宣布外面的身体已经被烧成了骨灰的时候,他才以灵魂的形态飘了出去,浮在半空中。
“阿瑟夫,我们该离开了。”朱迪甜蜜地依偎进男人怀里,还将自己的手摸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阿瑟夫’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被熊熊大火包围的草垛,一直到朱迪又小声催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满脸笑容地低头看向她。
他没有说话,而是竖起一指轻轻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朱迪点了点头,抱紧他的胳膊,两人拉着行李箱迅速走出了塞弗里德夫人的庄园。
他们离开得很顺利,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止,因为塞弗里德夫人已经同意朱迪和阿瑟夫的婚事,代价是朱迪将被从家族的族谱中除名,这个家族的一切财产再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这也意味着,他们此次私奔离开,再没回来的必要。
阿奇尔将追随两人离去的视线收回,重新面向火堆,缓缓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虔诚的祷告道,“万能又仁慈的主啊,请您宽恕……”
“愿您晚年孤身一人老死在这片腐烂之地。”在得到了那个不尽如人意的谈判结果后,朱迪给自己狠心的老祖母送出了最恶毒的‘祝福’。
塞弗里德夫人一张老脸上慢慢扯出一抹冷淡的微笑,她走上前,伸出手替朱迪将几绺调皮的蜜金色卷发拂到肩后,“你不会比我幸福到哪里去,孩子。”
“喔!”朱迪嘲讽般地叫了一声,一双大大的蓝眼睛突然充满恨意地看向她,“要不是为了洛伦斯哥哥,我才不会回来看你这个恶心的老太婆!”
年轻的金发女人用力地打开她的手,白皙的小脸上更是透出哪怕瞎子也能看出的厌恶情绪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自己兄长的龌蹉心思。”塞弗里德夫人在她身后连连冷笑,“明天是耶稣的受难日,就让这一切罪孽都从根源了结掉吧。”
朱迪脸上的表情一僵,“随您的便。”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一直等到再也看不见那道靓丽的身影了,塞弗里德夫人才拉了拉身上披着的黑色坎肩,木着脸慢慢走到了壁炉前。
她仰起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丈夫画像,苍老的面目突然变得丑恶又狰狞,颤抖的手指指着画像上的人就是一通咒骂,“马修,看看吧,这个家族因你的一时放纵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看看自己犯下的罪孽,看看自己造成的恶果!上帝不会再庇佑这个背德堕落的家族,我们的祖先也不会饶恕你,你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罪人!!是你,都是你毁了这一切……”
她骂着骂着就跪到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机场
朱迪踮起脚亲吻了一下金发男人的下巴,“我先去上个厕所,在这等我。”
贺安翼飘过去看了看那男人的面孔,靠,跟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就是他说动朱迪这么干的,对于这个心机boy你还爱他吗?’绿豆豆故意提醒了一句事实。
贺安翼有点语塞,‘……他是不是又没记忆了?’
绿豆豆很想否定自家宿主的猜测,但是在一番纠结下,正直的它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恩。’
‘我想不通的是,他一开始为什么要叫我离开,那不是没人给他当替身用了吗?’贺安翼飘到金发男人的面前,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不断往四周看的眼珠子,凑近点仔细看还是能看出那对眼球上其实戴着一副蓝色美瞳。
绿豆豆挠了挠小脑袋,‘也许他那时的良知还在线吧……唔,也或许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得到你,只是觉得你很烦很碍眼?’
贺安翼的脸黑了黑,刚想说什么,就见洛伦斯突然抓着行李箱快步离开了,他没有等朱迪,而是直接出了机场。
他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两天,等到第三天才施施然买了一张飞往l市的机票。
到地方后,青年先是买下了一栋靠近海边的度假屋,打算自己住一间,其他都用来出租给别人,赚取生活费。
‘他哪来那么多钱买房?’贺安翼问绿豆豆。
‘在我们系统这里,最不值钱的道具就是各个世界的货币了,只要有足够的积分,你想换多少就有多少。’
虽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很多时候,宿主们其实并不用得上多少钱……真还不如一些道具实用。
更何况贺安翼现在是一个零积分的穷光蛋。
‘所以你现在要学会节省点用积分啊!’说这句话时,绿豆豆还特意飞到了半空中,用一双乌黑的豆豆眼认真地俯视着他。
‘谁让你们给出的道具价格太贵。’贺安翼摊了摊手,眼瞅着洛伦斯掏出钥匙打开了度假屋的正门,忙跑过去紧贴在他脚跟后面走了进去。
度假屋里各种家电家具一应俱全,装修舒适,米色的主题风格让人身心舒畅。
洛伦斯将卧室选在了101,离服务台最近,大概是为了方便工作。
他将行李轻轻放平在地面上,把里头的东西归置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后,就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当玻璃门被关上后,一直跟在他后面打转的贺安翼终于也停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干脆去了桌子下面那块有毯子的地方席地而坐。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贺安翼无聊的要死,继续把绿豆豆抓来当陪聊。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他有没有喜欢过我?’
‘……喜欢你就不会让你被老巫婆烧死了。’
‘是吗?’贺安翼真觉得他当时对自己的态度挺暧昧的——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是在故意招惹你,又不想被你发现,更不舍得你走远一样。
贺安翼就是想知道居北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不然也不会眼巴巴跟了对方一路。
‘别想多,他只是怕自己以后没退路,想办法留住你,就多一个逃跑的机会。’绿豆豆残忍地给出了会心一击。
‘而且他这个世界的人设本身就是这样,水性杨花,不守x道。’又一发暴击!
‘当然了,是你先把自己送上门的,对于那么主动的你,他这样的性格当然不会拒绝啦。’绝杀!彻底k!o!
贺安翼捂住胸口吐血不止。
绿豆豆担心地凑过去看他,‘没事吧?’
贺安翼默默地放开了捂住胸口的手,又豪气万丈地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血迹,‘没事,我还能再吐一桶!’
绿豆豆,‘……’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玻璃门被打开,洛伦斯这回把面具和美瞳都拿掉了,重新恢复了自身妖清媚雅的大美人形象。
他一头白色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身上还带着洗浴过后的温热水汽。洛伦斯直接从衣柜中拿出了一块干毛巾细致地擦起了自己的头发。
洛伦斯的头发半长不短,最长的发尾也只堪堪扫到肩部,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足足擦了一个小时有余!是的,作为一个无聊透顶的鬼魂,贺安翼特意给他计了时,前前后后整整一个小时,他都没动桌子上的吹风机一下,全程纯手动。
一直到头发被擦成了凌乱蓬松的卷毛,洛伦斯才把毛巾丢进了洗衣机,跟着之前换下的衣服一起洗了。
贺安翼觉得洛伦斯绝对是相当臭美的人设,他拿梳子打理那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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