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响声。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想也来不及想,握着剑就冲进了营帐。
只见桌上的茶壶酒杯一片凌乱,许多杯盏掉落在地,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被一柄怒剑从桌子上扫下来的。
桌子旁的铜架上,正放着追踪镜,镜面上映着的,正是伊洛被囚在山顶小屋的情形……
玄奇站在镜旁,只背对着吴常,冷冷道:“本王谁也不见,谁都不许进来!”
吴常心里明白,主上定是在为洛姑娘的事伤神,于是轻声道:“属下遵命。”然后默默地掀开帐帘走了出来,又默默地守在帐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盼望着今日无事便好。
可世事偏偏不如人意,才不多一会儿,便眼见着厉王从远处走来了。
吴常于是主动上前几步,行礼道:“厉王殿下,请留步。玄王殿下刚才身体有些不适,现在不方便见客。”
厉王道:“是么?身体不适的话,本王更要去探望一番呢。”
“哦不不,”吴常连忙阻拦,道:“玄王说想静一静,谁也不见。如果没有太要紧的事情,可否请厉王殿下晚些时候再来?”
“你小子胆子不小!”厉王似有些怒气,言下之意便是:连本王也敢拦?
吴常道:“末将也是听命办事,还请厉王殿下不要为难啊……”
厉王斜眼瞄了他一眼,看上去倒是十分认真的样子,于是退了一步,笑道:“那好吧,本王今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晚些时候再来探望,你且禀报去吧。”
吴常恭敬的道:“谢厉王殿下!”
厉王说完转身便走了,吴常方才放下心来,回到帐门继续守着。
厉王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着,却怎么也琢磨不透,玄奇到底在忙些什么天大的事?居然连王兄都敢拒之门外?
正思虑着,忽然,前方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迎面跑了过来。
碰到厉王,小厮连忙行礼,道:“见过厉王殿下。”
厉王道:“免礼。只是你为何慌慌张张的?是去找玄王么?”
小厮道:“回殿下的话,是,是国师命小的来找玄王的。”
“哦?”厉王忽然觉得耳朵一竖,道:“玄王这会儿没空,连本王都不见呢,有什么事你告诉本王,本王一会儿还会来,就替你转达了。”
“这……这……”小厮看上去却很为难,直抠头皮。
“这什么这?”厉王催促道:“你去说我去说还不一样嘛,你要是不想混了,本王就打断你的腿,明日叫人抬回去。”
“不,不……”小厮连连摇头,道:“小的说就是了。就是国师这些日子病重,恐怕不能随军了,想约玄王殿下今晚戌时到营中一叙。玄王殿下是国师的徒弟,所以国师想在武艺上再指点一二。”
“就这个啊。”厉王笑道:“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你放心回去吧,就告诉国师已经通知到了。本王保准一字不漏转达给玄王,玄王也一定会去的。”
“好,谢厉王殿下。”
小厮拜谢过后便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厉王只远远望着,心里纳闷,这老东西快不行了,还有什么要指点的呢?
当下,他心生一计,一边走着,一边幽幽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玄奇正准备出营练兵。
“玄王殿下——!”
忽然,一个侍卫跌跌撞撞的赶来,人还没走到近处,就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喊道:“玄王殿下,国师,国师……薨了!”
“什么?你说什么?”玄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侍卫又道:“国师大人……薨了!”
这个消息不论对于玄奇而言,还是对于越军而言,无疑都是一个晴天霹雳!
玄奇便是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抛下手中的甲胄就往国师的营帐狂奔而去。
吴常跟在后面,伸手将侍卫扶了起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谁发现的?”
侍卫起身道:“昨夜还好好的,今早厉王殿下前来探望,结果一进帐就看见国师大人没有气息了。然后厉王殿下就赶紧命人通知玄王和公主。”
“好,你下去吧。”
吴常说完,顺手拾起玄奇的铠甲,带上兵器,也往国师的营帐走去。
玄奇赶到国师营帐时,只见帐外已跪了一大圈人,皆是泣不成声。
再掀帘入帐,只见国师正躺在中间一动不动,玄奇忽然就扑上前去,一下子跪在了跟前,喊道:“师父,师——父!……”
满眼的泪水已忍不住落下,他颤声道:“师父,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前日里还好好的,你怎么就抛下徒儿了?”
厉王道:“听说是国师大人昨夜起身练功,本来身负重伤并未痊愈,不宜再动用内力的,怎知今早本王一来就发现……唉!他老人家一定是为了战事担忧,希望能早日康复,没想到竟是用力过猛……”
一旁的修罗见状,一边轻轻拭着哭红的眼,一边走上前来,劝道:“玄奇,别这样,师父他老人家最疼你,断不愿看到你伤心的样子……”
可她越是这番劝说,玄奇越是觉得心塞不已,国师待他亲如父子,没想到就此天人两隔,他竟然连国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怎能不痛心啊,想到这里他便是泣不成声。
站在外围的雷虎和雷邢也劝道:“请玄王殿下保重身体,军中将士还需要您啊!”
此时,吴常也赶到了,见此情况便道:“末将见过厉王殿下、公主、两位将军,恕末将多言,玄王殿下与国师大人师徒情深,我们不如先退出帐外,留下一些空间给他们吧。”
厉王缓缓点了点头,道:“吴常说的有理,本王就先去帐外安排后事了。”
修罗也在玄奇的肩上轻轻拍了拍,道:“姐姐先出去,若有任何需要,记得唤我。”
雷虎和雷邢见状也都行礼道:“属下先行告退,请玄王殿下节哀!”
说完,众人皆退出了营帐。
玄奇一个人跪在国师的身前,将头靠在他已冰冷的遗体上,心中之苦,纵使千言万语也难以诉说。他只能默默的守着,守着这个至亲的人,片刻不离,入土方休。
而吴常退守在帐外,默默注视着前来哀悼的人,心里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