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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没由来的一阵恶寒,自己这位皇兄,人都走了还不清净,这也太狠了,走的路上,还要听赵高传。
“王伴伴,你说那轿夫到底是不是皇后换的?”朱由检看着婀娜多姿,如同杨柳摇荡的张嫣,问着王承恩。
张嫣现在才二十一岁的年纪,正是女人大好芳华,身段刚刚长开,正是风情万种的时候,女要俏,一身孝,身着孝服的张嫣更俏丽几分。
王承恩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说道:“不管是不是,千岁手里有本奏疏了。”
互相交锋一番,朱由检依旧不知道张嫣是不是值得信任,这等和妖蛤吞月客氏过招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这是一个连妖蛤都吞不下的人。
客氏为何被称为妖蛤吞月?
选侍赵氏与客氏不合,被矫诏赐死;
裕妃张氏刚刚有了身孕,被客氏关在神龛之中活活饿死;
冯贵人劝朱由校罢内操净军,被客氏矫诏赐死;
趁着朱由校去外城天坛祭祀之时,掩杀胡贵人,说是得了急病而死;
而大明皇后张嫣,初有身孕,就被客氏的心腹勒腹流产,再不能生育。
而客氏和魏忠贤,做这些事,上上下下无人敢说,无人敢应,这是何等的后宫统御力?
这客氏,太妖孽了。
他本来觉得汉时吕后,把刘邦生前的宠妃戚夫人做成人彘,螨清时慈禧不喜欢儿媳妇珍妃,绑着石头坠了井,已经是最恐怖的宫廷斗争了。
没想到这客氏比老妖婆慈禧还要狠毒几分!
朱由检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对着王承恩说道:“王伴伴,给我找一本《权谋残卷》来,还有内起居实录拿来。”
朱由检的记忆里有《厚黑学》的记忆,但是厚黑学这东西,放在眼下这环境里,压根就不够看。
他反而是记起了当初张居正写过一本关于权谋的书,名叫《权谋残卷》,没写完,张居正就撒手人寰了。
作为权倾朝野的张居正,他写的权谋之术,应该有一些参考的意义。
刚一打开书,张居正那个正人君子,道德圣人的读书人的形象,瞬间崩塌。
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妙手空空、釜底抽薪、上楼撤梯,这类与君子挂不上钩的计策,被张居正说是虽曰巧智,岂无大谋?
也与他之前读的书完全不同,例如这人构我,我亦构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与那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有异曲同工之妙。
天下腐儒何其多?但张居正绝对不是其中一个。
讲的都是做事的一些章程,唯独没有那劝人以身饲鹰,做一副圣人楷模,也不劝人用道义去感化他人。
倒是和后世某个说书的人那句:【不明白任何事就劝你大度点的人,要离他远点,雷劈会连累你!】有些类似。
道义能感化别人,那后金鞑子,早就被腐儒们感化到原地抹脖子,去往极乐世界了。
腐儒们高喊着水太凉、头皮痒,纳头就拜,也说明了道义这东西,只有在势大时,忽悠人的。
“有隙则明示之,令其谗不得入。”
朱由检翻动着只有两页的《权谋残卷》,张居正走的太早,要是这书再厚上几分,面对即将而来的大变局,他也会有更多的底气。
为何张嫣听到朱由检怀疑她,却不恼怒?
正是因为同盟之间,有间隙则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就不会让谗言趁机而出,让间隙越来越大,致使离心离德,最后分道扬镳。
以前的崇祯就是个信王,也没想着当皇帝,准备安安心心的就藩之后,开开心心的做一头大明朝养的猪。
毕竟大明朝养了几十万这样的猪,也不多他信王一个。
过去,心宽体胖,那是大明朝上下对藩王的要求,但是现在既然是做皇帝,太过周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朱由检对明公们有着天然的敌视,正式基于大明朝的明公们,也想把皇帝变成藩王那样心宽体胖的猪。
而现在的倒魏活动,就包含着绝对的祸心,他们不仅仅想要把魏珰给除了,还要把大明天子这头野猪的獠牙给拔了。
在朱由检的记忆里,历史上的崇祯,就是这么让人把唯一剩下的獠牙给拔了,还心甘情愿。
“美色置于前而心不动者,情必矫也。”
有美色置于面前,而无动于衷的人,那一定是装逼犯。
读到这句的时候,终于让朱由检平静了几分,皇嫂太过漂亮,每次出现都让朱由检有几分过度的在意,他也终于找到了,让他心中那几分礼教崩塌的恐慌感,减弱的道理。
“王伴伴,给张居正平反是不是挺麻烦的?”朱由检放下了残卷,笑着问道。
王承恩一愣,张居正在死后就被抄了家,四天后他的嫡系心腹就被赶出了庙堂,之后就是一次反对者的狂欢,他想了想说道:“那是挺麻烦的,不过天启二年,先帝就借着给千岁封王,给张居正平了反,恢复了名誉。”
“平反了?”朱由检不由的点了点头,他过去看不太上张居正,觉得张居正是个权臣罢了,现在想想还是太过片面了。
世人都说他的皇兄蠢笨,但是独揽朝纲七年,真的蠢吗?他忽然想到了临终前,朱由校说的那句我不悔。
何尝不是一种,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呢?
“老祖奶奶千岁在殿外了,说要见信王。”乾清宫太监陈德润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朱由检撇了一眼这传讯的陈德润,对着王承恩说道:“下次再说就掌嘴。以后不要让我听到老祖奶奶和老祖爷爷这两个词,我恶心。”
“是。”王承恩点头说道。
朱由检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迎接着迎面而来的客氏,说道:“老祖奶奶千岁。”
站在旁侧的陈德润,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明信王,这还是那个周正的信王吗?嘴上说着恶心,脸上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