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罢。
“今日家宴,咱们不谈朝堂只论风月,诸位不必拘谨,随意就好。”王上举杯一饮而尽,诸位官员大都是第一次入后宫,难免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才热络起来,互相敬酒攀谈,加上熠将军和他带来的几名将领都是武人脾气,豪迈爽快,月正当中时,院中已经热闹非凡,王上在上座是不是应对来敬酒的官员,或者与熠将军遥相对饮,对比一年前自己不情不愿的参加庆祝宴会,就算歌舞美酒一应俱全,仍觉孤单冷清,如今已是另一番天地了。
席上没有人提及朝堂上的变化,可各人心下都明白,今日能受邀即是王上对自己的看重,亦是王上在告知朝野,自己不愿再继续做一个傀儡王了。
转天,天不亮,熠将军带领大军出发了。出发前,他派人送了一封信到流云轩,交给了葶,信里只有一句话:叩谢救父之恩。
阎在那日在朝堂上被茧反驳后,加紧了自己在各部的控制,受邀参加王上家宴的多位年轻官员,有不少回去就被架空,可此举也激起了耿直大臣们的更多不满,原本并不想参与阎相与王上之间争斗的诸人,也都有意无意的站到了阎相的对立面。
就在宁国和唳城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娉娘将夫子的命令送到了染的手里,除此之外还有一封娉娘的手书,染犹豫了一下,先打开了娉娘的手书:“这天终于还是来了,我知你与王上伉俪情深,不然不会为了他能夺回大权做了这么许多,我亦明白你的矛盾痛苦,可你仍必须完成族内的使命,要知道,真女是没资格有真心的。”
另一封夫子的信,拆开后,夫子熟悉的笔迹,居然让染有点想念,而内容则一点没有意外,是让染在两国交战时,刺探重要军事情报,以保证宁国在大战中胜利。看完后,染将两封信都烧了,灰烬交给了葶埋在院子里给花草当肥料,她自己则换了衣服,往钟政殿去了,这后宫里那人的眼线也该剪剪了。
就在唳城边关,宁国还没有完成大军集结的时候,熠将军带着亲随小队,突袭对方粮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首夺先机,捷报传来,茧异常兴奋,封赏了铆家和其他几位副将的家眷,还吩咐了染准备酒菜,要与她庆祝一番,可还没等他走到流云轩,就看到了流云轩内,火光冲天。
“流云轩走水啦!!”“流云轩走水啦!!”瞬间兵荒马乱,内官宫娥禁卫们都拿着水盆水壶冲向流云轩,火势很快被控制了,可流云轩的厨房却毁了,大部分宫娥和内官都安然无恙,只是有点衣衫不整,脸上也有烟熏的痕迹,但是染却受伤了。
“妖娆夫人为何会受伤?”茧勃然大怒,”你们一众下人毫发无损,夫人这个主子却受伤了,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
“那,那个,是夫人自己要进去厨房,说是要亲自盯着给王上炖的汤,我们做下人的拦也拦不住呀,”流云轩管事内官急忙跪下解释,“后来不知怎的,里面就着火了,我们想往里面冲的时候,夫人已经被宫娥葶搀扶出来了。”他仗着自己是阎相指定之人,心里对染和王上其实并没有多少敬畏。
“大胆,对自己的主子如此疏忽,还诸多借口,你身为一宫管事,连自己宫内如何走水都不知道,孤又怎能再信你。”茧面无表情的发落:“来人,流云轩内全部宫人,玩忽职守,还切词狡辩,全部驱逐出宫,永不录用。”此话一出,哀嚎遍地。
染此时刚让太医包扎好了伤口,急忙走出来:“王上,还请王上息怒,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边说着边跪了下来,袖口掩着脸,一副怅然若泣的样子。
王上打断她:“不可心软,他们保护不周害你受伤,孤没有将他们投入天牢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交给孤就好。”
“那,那还请王上将刚才救妾身出火场的那名宫娥留下吧,如此才算赏罚分明嘛。”染又一叩拜,便转身回了寝殿。
“听到了吧,弘首领,你还在等什么,即刻将其他宫人赶出去,孤再也不想见到他们。”说罢,王上也进了染的寝殿,留下一屋子人各怀心事。禁卫首领弘迟疑了一下,也只好按王上的命令执行了,但小声吩咐亲卫跑去报告给了阎相。
“哦?走水了?那妖娆夫人伤势如何?”阎相泰然自若的坐在书桌前,写着字。
“妖娆夫人只是手上烫伤了一块,并无大碍,但是王上暴怒,要将流云轩内的人都赶走,弘首领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让属下来问阎相的意思。”亲卫一时摸不清阎相的意思,怎么先关心了妖娆夫人的伤势呢,那满宫的人都是阎相精挑细选的亲信,如今被驱逐出宫,阎相却似毫不在意呢?
“那就按王上的意思吧,本相无异议,不过,如此安排,流云轩就没有宫人伺候了,本相要再做打算,你先回去吧。”说罢便遣了亲兵出去,他自己笔下却没有停顿,写来写去,终究是妖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