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咚————”
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天色逐渐暗淡,整座阵法之中,仿佛成为以一片鬼蜮!此等神通早已超出了他的理解之外。而坐在石台上的小和尚,嘴角带笑,双目囧囧有神,淡淡金光从中透出,好似佛陀。
钟鸣鼓响,接连不断,好似沙场点兵的战歌,一股悲婉之意不断弥散开来,接着无数道透明身影自四面八方现身,汇聚在小庙周边。
......
晚舟城有一家名为“三碗”的面馆儿。
面馆儿自祖辈经营至今,恰好百年。百年前开店的,是如今东家的太祖父、太祖母。那时夫妻二人落难至晚舟,即将油尽灯枯饿死街头之际,被一位老婆婆救下,三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换来了如今的百年老店。
百年中,面馆在城内名气越来越大,却从未扩建一丝一毫,六张桌子,满满当当。小面馆的味道,哪怕是对于“天下袖珍尽收天下”晚舟来说,都是一等一的美味。江南民众本多以米粟为食,一家面馆如此火爆,可见一斑。
所以,这座小面馆有几条比较特殊的规矩,其一是每人每天最多只能买三碗;其二是想吃面之人,都必须亲自排队等候,不论王侯将相、富商巨贾亦或是布衣百姓。这第二条看似不合理的规矩,整座晚舟城却无人敢于冒犯。因为每月初一十五,永安王府斋戒,王爷与夫人二人都会早早来到面馆门前,与百姓一起等待。
近几日,晚舟城修士百万,百姓早已进入小世界,所以面馆自然也不开门,但东家安排好家人进入小世界后,自己却留了下。妻子不解相问,照东家的原话来说,就是这些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自然是看不上我这面馆的,但就怕王爷、夫人还有州牧大人连日操劳,万一念着咱们家这口,幸幸至此发现关着门,那便是他心中天大的罪过了。
这位三十好几的汉子,永远都忘不了王爷第一次吃自己的手艺而不是父亲做的面的时候,满口赞叹情景。在他心中啊,王爷、夫人还有州牧大人,大概就是晚舟所有人的顶梁柱。
今日,王爷夫人并未现身,州牧大人也不见踪影,但小面馆依旧打开了门,因为有两位同样受人尊重的客人,前来讨碗面吃——来自太平书院的两位书生。
整座天下,包括圣朝之内的所有国家与种族,基本都对太平书院的书生抱有足够的尊重这是数千年的积累的威望。
两位读书人相对而坐,左手边这位年轻人,温文尔雅身穿青色儒衫,头戴儒家贤人玉冠,手持折扇,腰间悬挂一枚印刻“舟”字样的乳白色令牌。他便是如今苏州地界的引魂舟子之一,赵笠。
赵笠出生于苏州的一座小城之中,父亲原本是江南巨富商贾家族李家旗下一条货运商线的主管,因喝酒耽误了家族一次重要的商货交易,遂被李家驱逐,流落至晚舟城郊。赵笠从小就拥有与其他孩童不太一样的天赋——一双能看到离世之人的魂魄的阴阳眼。十二岁那年,机缘巧合下,得到永安王府老王爷亲笔写就的荐书,顺利进入京城太平书院学习。多年后,赵笠获得儒家贤人头衔,凭借自身天赋,成为“舟子”之一,镇守苏州。
而右边这位儒生,比起赵笠年纪略大,一身白衣似雪,身后背着一个青竹书箱,腰间同样悬挂玉牌,但玉牌之上篆刻的,赫然是“大记士”三个字。
太平书院三十六位“大记士”之一,许攸。
两人相对而坐,不一会东家就为他们二人各自端来三碗面。碗不大,但里面的内容却十分充足。第一碗,乃面馆儿先祖自创,名曰“鲜卤”,是以江南众多水货相互搭配而熬制的高汤,浇灌长面而成,味道极为鲜美,是小面馆的招牌之一。第二碗乃是源自北方的经典面食“臊子面”,多种家常菜丁混炒而成的“臊子”搭配筋道长面,风味浓郁。而最后一碗,则是最普通,但对于小面馆与前来吃饭的食客来说最想品尝的,一碗清汤面。
“大记士,这面馆的三碗面,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心头好,但平日事务繁忙,大概半年才能吃上一次。如今沾了了大人的光,没到一个月便又来了。”赵笠先端起那碗“臊子面”,向其中重重的加了几勺辣椒,看得对面大记士眼皮直跳。。
“你我二人,何须如此生分。”许攸摆摆手,笑着说道,“我们同出书院,本就是师兄师弟。所以我自觉长你些许年岁,如若不嫌,唤我一声许兄如何?”
见眼前年轻书读人答应,许攸满意一笑,同样端起中间那碗干拌的臊子面,冲对面问道:“有讲究?”
“哈哈,没有没有。”赵笠慌忙笑着解释,“只是我的个人爱好罢了,不过若说顺序,也是应按照老板饿摆放,从左向右依次品尝。”
二人一路风卷残云。
放下碗筷,以一碗面汤做收尾,从京城书院赶来晚舟的大记士许攸,满足的赞了一声。
赵笠同样放下碗筷,他左手轻轻一挥,一道透明光膜将二人隔绝其中,防止交谈内容被他人窥探。
“许兄,你可知这城中,究竟会发生何事?”,苏州舟子问道:“这慕容家毫无征兆,突然间就要开启七星天灯会,实为反常,还有花楼日前居然去挑衅王府威严,又是如何做解?现如今城中修士不瞎百万之数。一旦由何闪失....”
对面身穿儒衫的许攸也是有些无奈苦笑,原本这趟晚舟之行,是师傅亲自上阵,据说是书院跟文庙的几位老爷子轮番对他进行“十分友善”的说教,说城中将会有大事发生,怕其他走记没法有足够的运笔之力,抗的住往复的气运争渡。但数日前,师傅突然传讯与他,说自己要去往南海之处一趟,让他许攸抓紧前来,代他记录。
“王府那名新来的年轻书生,可知是何来历?”许攸问道。
“不知,只知那少年,似乎三年前来王府住过一段日子,好像是王爷的一位远方子侄,师门传承皆无从获知。”赵笠思索片刻后答到。
“呵呵,一位普通的子侄,不仅武夫底子了得,竟然还会武当山不传之术?”
两位书院中人不断交谈,赵笠虽非走记,但身为舟子的他常年驻守苏州,对晚舟城大情小事了如指掌,自然知无不言。
陡然!
正不断为大记士解惑的赵笠猛的站起身来,双眼之中,一团灰色雾气来回翻动,看向城南方向。几个呼吸之后,这位向来沉着冷静的儒家书生,大汗淋漓!
“何事?”许攸神色凝重的问道,他知方才赵笠过度使用本命神通,耗费巨大,但看样子兹事重大,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发问。
赵笠重重的喘了几口,缓缓调节内体一口浩然真气的的运转,随后艰难开口:
“有摆渡之人,以鬼术。”
“招——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