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子看到我,她也拿起东西走出屋,她的家人也一直把他送出大门口。我和她的家人打过一声招呼之后和黄蓉一起朝屯子口走去。
坐在三轮车上,三轮车启动开走的时候,我如获重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曾几何时,我在这里长大,这里有好多玩伴,有我所有的儿时记忆,而如今我却那么的想逃离这里,讨厌这里,每一年,每一个春夏秋冬我都要回到这里,可是这里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道路中间还是被雨水冲刷的坑洼不平,两边堆积如山的垃圾。更有很多家把厕所就建在大道边上,厕所就是用板子钉的,板与板之间还有缝隙,厕所的高度不够,上厕所的人如果是男人进去,站在踏板上,脑袋却暴露在外面,外面走路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即使是女人蹲下去之后,眼尖的人,透过板与板之间的缝隙,还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我有些诧异,是我自己变了吗?为什么以前我这么怀念这个地方那么愿意回来,原因是在我吗?我觉得不是,因为这里就快要没有我的家了。
坐上客车之后,还没到发车时间,客车要在镇上开一圈儿,看看还有没有要赶车的人,车子从北往南开的时候,路过供销社。供销社算是镇子上最大的综合市场,里边卖什么的都有,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们每次上学去的时候,都是从北门进南门出,放学回家的时候,从南门进北门出每天都如此,好像每天不从里头走几趟,都对不起咱的脚,我中学班里头有好几个同学的爸妈,就在供销社里头的柜台卖东西,有卖指甲刀的,有卖手表的。客车路过供销社一直往前走,一直到中学的大门口,有两个男人上车,车开始调头往回走。那两个人上车之后,跟车里的很多人打招呼,都认识,他俩找个空位子坐下,有人问他俩去县里干什么?这么晚了,今天晚上还能赶回来吗?他俩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在县里住一宿,明天早上8:30法院开庭,如果今天晚上不提前去,明天早上没有那么早的车,赶不及。
自从他俩上车之后,车里好像一下子有了共同的话题,热闹了很多,全车的人都持有一个观念,不捉就不会死,捉到头了,罪有应得,我听了半天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大概意思我都听清楚了。
一个人在外地的一个工地打工,和一起干活的工友发生口角,于是把人杀了,这还不算完,他为了毁尸灭迹,用工地上的搅拌机搅拌了一些混凝土,把尸体浇灌起来了。听得我毛骨悚然,这还是人吗?还有人性吗?和人家发生点口角就把人给杀了,还用混凝土给浇灌起来。这是谁呀?明天法院开庭,一定得判这家伙死刑,留在世上这人就是个祸害。
这时候车上有一位老者义愤填膺的,用沙哑的声音说:这小子,明天一定得判死刑,留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跟他爹老棍子一样。
等等,跟他爹老棍子一样,我没听错吧,老棍子的儿子不就是伪军吗?我又听了一会儿,终于确认了,那个杀人把人用混凝土,浇灌起来的人就是伪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个人能混成这样,没死呢,大家都在骂,都盼着他死。同样是混社会的,你看看人家楚天,你再看看伪军,两个人的格局不一样,下场真的不一样,我没有为伪军惋惜的意思,我也没有这个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