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也一一禀报给他们。
就在军情九所的人检查申府的同时,杜狗儿缓步踱向地牢。
周铨外出的安全,虽然也属于军情九所,但杜狗儿不会插手,他主要负责还是侦察所有心怀叵测者。
“卢扬竟然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去,他以为这样一来,就没有口供,却不知道,这种死法,本身就是一个口供——连死都不怕,那他怕什么,肯定是怕他身后的人被牵连出来。”一边走,杜狗儿心中一边想,当他来到一间地牢门前时,停住脚步:“唯一一个没有开口的,就是这里面的福建子……蜀人与闽人,腹中有虫,满肚坏水,他不开口,难道说是知道什么?”
这间牢中的简仲愚躺在一堆干草之中,静静数着自己的心跳。
当牢门打开,杜狗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微微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这几天杜狗儿只要来,便会刑讯他,周铨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有阻止刑讯之事,因此简仲愚颇吃了些苦头。
杜狗儿看到了简仲愚一闪而过的那丝痛苦神情,他抿着嘴,露出一个笑:“简仲愚,今日我又来寻你说话了。”
“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在我身上就是。”简仲愚道。
杜狗儿呵呵笑了笑:“不,不,今日不刑讯你,只是和你聊几件事情。”
不刑讯的说法,让简仲愚愣了一下。
杜狗儿道:“我蒙老君上和君上两代信任,很长时间里,我都在汴京中,游走于豪门高第之间,与大宋的内相梁师成相识。你知道的,梁师成原本也是一个书生,后来才入宫当了内侍。他如今虽然已经不是内相了,却一直与我交好,我前几日被你逼急了,所以派人去找他,让他为我寻个宫中的刀客来,就是专门割男人那玩意的,别用那种眼光看我,那刀客当然不是为我准备的,而是为你准备的,你不是骨头硬、很有种么,我倒要看看,被割了那活儿,你是不是还骨头硬、很有种!”
拿别的威胁,简仲愚可以面不改色,但听得杜狗儿说这个,他当即大怒,心中悲愤交加:“济王不得士人拥戴,就是因为身边都是你这般阴损伤天德之辈!”
“多骂几句吧,我是无所谓的。”杜狗儿噗笑道:“真想不明白,你为何死不开口。”
“人终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于泰山!”
“说的是,你以为你一死就能瞒住什么?”杜狗儿眼前一亮,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这个简仲愚,肯定还知道什么!
简仲愚哼了一声,没有接话,抿着嘴,不肯再发一言。杜狗儿心念电嘴,口里慢悠悠地道:“卢扬是相州人,相州距离应天府不远,故此我派出去的人,此时可能已经到了他家。能让他宁死不说的,无非就是父母家人,只须一问他父母家人下落,便知道他背后的指使是谁。此事其实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多花几日时间罢了,简书生,你莫非以为我们真查不出来?”
简仲愚抬头看着杜狗儿,仍然是冷笑,显然,他不怕这个。
“就算他家人下落现在无人可知,但是还有别的线索可查,比如说,为何你简仲愚知道卢扬的秘密,这其中必有缘故,或许到闽地去查你家人,可以得到某些消息呢。”
这又是拿简仲愚家人恫吓他,简仲愚眉头一挑:“周铨不会许你们这样做的。”
“是啊,君上一直宽厚,讲究罪不及家人,可是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却将他的宽容当成纵容,屡次三番做这没有良心的勾当。你们不是有句话,叫作君子可欺之以方?不过抱歉,事情是我做的,我下的命令,根本未禀报给君上,我是阴毒小人,可不管那么多。”杜狗儿洋洋得意地道。
简仲愚猛然从草堆中跳起,向着杜狗儿就扑去,却被身上的枷锁制着,踉跄一下倒在了杜狗儿的脚下,杜狗儿一脚踏住他的头,呵呵笑道:“击着要害了吧,你们也就欺负君上仁德,还以为现在是前朝,你们这些读书人闹事能不治罪?嗯,那是什么,让我看看……”
简仲愚扑出来的时候,带动了身下的干草,露出下面的地面,杜狗儿看到地面密密麻麻,竟然写了许多字。
那一刹那,杜狗儿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只是瞄了一眼,那是简仲愚书愤的文字,无非就是攻击周铨罢了,杜狗儿自己却快步出了地牢,走向距离不是太远的另一处地牢。
片刻之后,他带着奇异的笑,又来到简仲愚面前。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卢扬虽然宁可自尽也不开口,但他和你一样,有读书人的臭脾气,故此竟然留了点文字下来,偏偏是这文字,将他背后的人曝露了!”杜狗儿嘿嘿笑着。
他的笑容,让简仲愚既是痛恨,又是惶恐。他在书愤之中,没有泄露卢扬的秘密,可是卢扬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