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张儒的时候,那一口粥全部都喷出来了。
张儒玩味的笑道:“好歹也是一卫指挥使,别喝个粥都这般狼狈,这也就是我看了,要是旁人看了,岂不是丢了朝廷的脸面。”
邹云生不紧不慢的抓起一旁的丝巾擦了擦嘴:“原来是定边侯当面,小将眼拙,差点没认出来。”
现在的张儒跟几年前的张儒那是有很大区别的,他的一头头发都是白色的,脸上虽然没有增加什么皱纹,不过气势却强了不少。
如果说以前的张儒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那现在的张儒则是跟气机内敛的长棍。
长剑杀敌,血溅五步。
长棍一样杀敌,但是攻击范围要广。
如果在棍上面加一个枪尖,那他就是一把无往不利的长枪。
都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张儒已经是朝长枪在蜕变了。
“吃饱了么?”张儒坐下之后问道。
邹云生道:“饿了这么许久,不能吃太多了。侯爷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反正现在我是阶下囚,你是抡圆了还是搓扁了,得看侯爷的意思。”
张儒淡淡道:“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这么多武将没有想到的关键,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想到了。你带着人来福州,我差点就着了你的道,真要是让你得偿所愿,只怕我现在已经是大明的公敌了。”
邹云生苦笑道:“终究还是侯爷棋高一着,很简单就窥破了我的想法。这不,我成了失败者,侯爷才能用成功者的身份居高临下的跟我说话。”
张儒想了想道:“也是,如果不是抓住了你,说不定我就完了。我完了,福州这边的所有人都算是完了。那些跟我有关系的勋贵、那些跟我有关系的商贾、那些对我感恩戴德的百姓,都会成为朱佑樘屠刀下的冤魂。”
“放肆!张儒,别以为我叫你一声侯爷,你就真的是侯爷了。你不过是一介草民,怎敢直呼陛下姓名。”邹云生一下变得激动起来。
看得出来,这个金华卫卫指挥使,跟崔克己一样,是一个对皇室极为忠心的人。
当然,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张儒一直相信,忠诚,不过是因为缺少背叛的筹码而已。只要给一个人足够的筹码,就算他再忠心,也是有可能成为叛徒的。
信仰对一个人很重要,邹云生的信仰就是无所不能的皇帝。可事实上,不少人知道,皇帝并不是万能的。
张儒不以为意:“你也就是能够这样在我面前叫嚷几句,你能够跟那些已经饿得两眼昏花的兄弟叫嚷么?你现在身陷囹圄,你那尊敬的皇帝陛下怎的就没有派人来救你?”
邹云生不屑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领,哪里用得着陛下费心。”
张儒道:“这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好皇帝,不然的话,你的那些兄弟不会如此咒骂。”
邹云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倒是忠心于皇室,可他的袍泽兄弟要是骂皇帝的话,他还真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