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天微微亮。
一队接亲的队伍从中天城出发,新娘子明眸皓齿,一袭艳丽红妆上轿。
富贵的八抬大轿,金丝纹,流苏顶,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手笔。
除了八个轿夫,还有十人的礼乐,一路喜庆,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队伍最后面,是十几个壮汉抬着推着的嫁妆,有酒,有肉,还有金银细软。
一大早,从城中出发,这样大的阵势就引来了早起出摊小贩们的议论。
“咱们城谁家嫁闺女,好大手笔,看看这陪嫁,够姑爷家吃一年了……”
“我怎么没听说那个大户人家有喜事啊?这姑娘是要嫁大哪里?”
“我看是要出城了,往熊耳山那方向走了!前些天,不是刚有新娘子在那边儿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么?……”
“不能去呀!那边儿闹土匪闹的厉害着呢,去了就是人财两空,这到底是哪家姑娘呀……”
已经有些好心的小贩上跟在队伍后面阻止,见吹吹打打,抬轿人都无动于衷,急的只跳脚。
沈星辰和慕长风混在百姓中,远远看着接亲的队伍出城,热热闹闹的消失在微光中。
很好,能骗过城里的百姓,就能骗过山上的土匪,她现在,只需悄悄带上一小队人不着痕迹的尾随,等着那帮匪人全部放倒,上去扫尾就行了。
队伍吹打的响亮,浩浩荡荡的向城外走去。依照沈星辰的吩咐,为了不引起熊耳山土匪的怀疑,他们故意不走主道,而是远远的绕开而行。
喜乐声在清晨的山中划破晨雾,显得尤为响亮,走至离熊耳山还有一段距离时,接亲的队伍停下稍作休息。
抬轿的男人放下轿子,揉着肩膀,擦了擦汗“听说这里土匪猖獗,咱们还是不要耽搁,快点走的好。”
挑嫁妆的汉子则不以为然“离那闹匪患的熊耳山还有段距离呢,怕什么?再说咱们又不走那!反正我挑着这么些东西是走不动了,先歇会再说!”
吹唢呐的男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喘了口气“就是,这天这么热,吹了一路我嗓子都冒烟了,歇歇,歇歇再说。”
“几位大哥都辛苦了,这是给几位的赏钱,还请收下之后能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小女子谢过大哥了。”
一道细腻清甜的声音从轿中传出,侧帘被掀开一条缝,一只白皙的小手伸了出来,纤纤玉指握着两锭大银。
几个男人一见,连忙笑嘻嘻的伸手接过“谢谢大小姐,大小姐出手如此阔绰,我们怎么好再耽搁,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轿子重新被抬起,吹吹打打的喜乐再次在山谷中回荡。
耳聪目明,经验老道的精骑兵个个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山道旁,灌木丛中那悉悉索索的响动早已全然落入耳中,几人互相递了个眼神,不动声色抬着轿子前行。
轿中,陆栖梧掀开闷热的红盖头,一张红妆掩映下的小脸儿妖娆妩媚。
微微挑起的丹凤眼轻垂,袖中,藏着把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