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朵朵荷花争相绽放,荷叶仿佛雨伞似得,挂满了晶莹的水珠,使湖水也染成了绿色,恍如一块巨大的翡翠。
一阵微风吹来,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更有一层水汽弥漫而出,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给湖面披上了一层蝉翼般的薄纱,美幻美仑。
青衿看的也暗自赞叹,若是泛舟湖上,对酒邀月,何等悠闲自在。
这湖心还有一座小岛,建了一座水阁,有一条九曲竹桥和湖岸相连,清幽之处不可言状。
船行到湖边一座六角凉亭,亭下是一座小小的青石码头,画舫靠岸,青衿随着蓝凤凰下了船,沿着湖岸,蓝凤凰把青衿引到竹桥边,伸手一请,待青衿上了竹桥,她便咯咯笑着又回到了画舫上。
青衿摇头一笑,暗自赞叹这任盈盈真会享受,排场也是够大,不知会在安陆府待上几天,便找了这么一处绝佳的清净所在,他掸了掸衣袖,沿着竹桥往湖心水阁上行去。
这水阁四面环水,楼高数丈,飞檐流丹,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四周亭台水榭,花木扶疏,在水汽缭绕弥漫下时隐时现,恍如画境一般。
青衿沿着竹桥一路行去,他步履均匀,潇洒适意,彷如一朵浮云一般,起落之际,点尘不惊。
这时耳边又有缕缕琴音传来,悠悠扬扬,恍如一汪清泉,那些绝美的音符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时而高亢激昂,如涨潮时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时而低沉清脆,如徐徐清风拂过竹林。
琴音越变越快,舒缓如流泉,疾越如飞瀑,清脆如珠玉,低回如呢喃细语,恍如天籁一般,洗去凡垢,净洁身心,让人的心神渐渐也与琴声融为一体,有一种超脱红尘,心凝神释,与万物共鸣之感。
琴音合着脚步声,随着铮的一声清鸣,琴声嘎然而止,青衿的心也随之一跳,渐渐回过神来,此时正好穿过竹桥,行到水阁之前。
青衿只觉内息行进间竟又圆润了几分,他心中讶然,料想刚才所听的定是“清心普善咒”,才能有这般润物细无声的滋润身心之效。
阁楼前有两个白衣侍女垂首肃立,见了青衿深深一个万福,打开阁门,挑去水晶珠帘,引青衿入内。
这阁内颇显宽敞,两侧都是长窗,窗子高高支起,到处垂满了青色的纱幔,微风拂过,飘飘扬扬,恍如仙境。
青衿看的也是暗自点头,此处四面环水,风轻云缓,无遮无挡,于此地抚琴,便是不用内力,也足矣传出方圆百丈。
隔着几层纱幔,青衿隐约看见一名广袖长衫的雪衣女子坐在一方案几之前,她脸上蒙了一层黑纱,娥眉淡扫,一头青丝垂下,缀着点点紫玉流苏,肩若削成,肤若凝脂,一颦一笑,有一股空山幽谷般的清灵之气。
特别是一对亮如星辰的双眸,晶莹透彻,意蕴悠长,他身前几上放了一具瑶琴,鹤山凤尾,龙池雁足,流光异彩,显然是世间少见的古琴。
阁内长窗之下,摆有一套茶具,炉内也正烹这清泉,白色的水汽缕缕腾起,水已经沸了,两名侍女于青衿切好茶,点燃檀香,一个万福,远远退去。
阁楼内顿时一片寂静,两人相互打量,一时无言。
任盈盈最善从细枝末节处看人,从青衿未入水阁时,他就仔细聆听足音,只觉的这人脚步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如行云流水一般悠然流畅,平地飘然,留心之下,只觉此人每一步距离远近,力道轻重,步伐节奏,竟是一模一样。
这般情况只在当年父亲身上见过,她知道这是武功练到高深处的一种表象,乃是自然而然显露出来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再看看此人的年龄,心中渐渐升起一阵骇然之意。
青衿见任盈盈并不出声,他也不言语,端起一杯清茗,凭窗而立,看着窗外碧波如洗,河水如练,一时间水阁内更是针落可闻。
良久只听得一声幽幽长叹,任盈盈低声道:“公子怎不说话?”这声音珠圆玉润,恍惚珠玉落盘,清脆柔和,不可言状。
青衿笑道:“此处如此幽静,不敢搅扰姑娘!”
任盈盈接道:“公子可疑惑我为何请你来此?”
青衿把茶盏放在案几上,转身道:“正要请教,姑娘请说!”
任盈盈呵呵笑道:“我看公子心意不诚,好似我勉强你似得,不若我先抚琴一曲,请公子品鉴一番如何?”
青衿心中暗想,可不正是勉强来的嘛?口中却说道:“正要聆听姑娘仙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