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的房间里,摆放着古朴的红木家具,房中厅子里的木桌上,摆放着一束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凌霜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鹅黄色的锦被,甄命苦推门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旁边坐下。
她的脸色依旧白皙,高耸的胸脯平静和缓地起伏着,显示她此时身体已经没有太大的痛苦,她的一只手上,正吊着点滴,为了防止伤口发炎,她必须在今后的一个月每天打抗生素消炎。
甄命苦看着她,凌霜就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绝美艺术品,那么恬静安详。
他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一只手,久久凝望着她,时间仿佛在空气中凝结。
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想起了他为什么会毁她的清白,想起了她利用他帮李家夺取洛阳的事,看着她此时凄惨的下场,对她仅有的一丝怨恨也随着她被李氏一家如此对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怜惜和心疼。
“霜儿,他们如此对你,你还死心塌地为他们费心劳力,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以前我不明白你的坚持,你的固执,可我现在明白了,这就是你生存的全部意义对吗?夺走了这些就是夺走了你的生命,你的理想,你的信仰,所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都不会为此后悔是吗?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我想要你做我妻子,就必需跟随你的脚步,一起追逐你梦想中的天下大治是吗,我现在向你投降可以吗,你还愿意接受我的投降吗……”
说着说着,泪水不一会便打湿了她的手。
“好霜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早就该来的,我早就该向你臣服的,是我的固执害了你……”
“没关系的,相公还是跟以前一样爱你,你在相公心里,永远都是那么美,那么独特,别人治不好不代表不能治,不是还有孙郎中在吗,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以前鹅鹅就是让他给治好的……等你好了,相公会陪你一起,我们一起实现你追求的梦想,然后相公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不会再让你伤心孤独的地方……”
说到这时,凌霜的身子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眼角缓缓地流下泪来,甄命苦只顾着呢喃碎语,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
……
甄命苦在凌霜房间里呆了两天,凌霜终于清醒过来,麻醉药过去了,把她疼得冷汗淋漓,只是硬是没有哭出声来。
甄命苦在一旁看着医生帮她换伤口上的药膏和纱布,总是会忍不住失控地破口大骂,“你们是猪啊,没看见她疼吗,轻点,你他妈给我轻点!”
几个医生不得不喊来李靖和徐世绩他们,将他请出房间。
坐在屋外的纳凉亭子里,甄命苦呆坐许久,总算平复心中的不安和怒火,回头看了身边的李靖和徐世绩一眼,沉声说:“大哥,徐兄弟,我有事想要跟你们确认一下。”
两人正暗暗担心他,闻言眉头皱起了起来:“什么事?”
“包括李渊撤霜儿的职之后的发生的事,把你们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李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没想到李渊会对三小姐这么狠心,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哎,其实就算知道,恐怕三小姐也不会听我劝的……”
说着,将凌霜从击退汉东军之后回到朝中,被刘文静揭发,被李建成污蔑勾结敌军,被李渊撤去军权,软禁起来的事一一说了,至于凌霜到底是如何落入李建成的手中,他也并不太清楚。
徐世绩在一旁感叹道:“本来凭三小姐的身手,若她想要逃的话,应该不是难事,哎,偏偏就落入李建成的手里了呢?”
甄命苦沉默着,徐世绩不明白其中原因,他却太清楚了。
凌霜对李家父子的忠诚,是天崩地裂也不会改易其心的,她就是这样一个宁死不弯的人,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包括独孤盛,元文都,杨善会……
他们固执得像一块石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跟他们唯一不一样的是,她是宁为瓦全不惜玉碎,为了李家的天下,别说被撤职,就算李渊亲手捅她一刀,她这个笨得无药可治的女人,恐怕也不会对李家生出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来。
李建成要抓她,只需要说一句“这是父皇的意思”,她纵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只会束手就擒,绝不反抗。
“刘文静,刘文静……”
甄命苦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让身旁的李靖和徐世绩都忍不住一阵寒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