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这几个东西忽然砸下来,下意识里催动马儿加紧脚步。
过了重锤门,偶尔传来一两声叮当的打铁声,渐渐往里,打铁声愈发密集、响亮。
一眼望去,谷道左右两旁闪烁着两排火光,伴随着越发响亮的打铁声,秦钧才发现两边山坡的石墙里都凿成了铺子。
马队走近一看,每间铺子里都站满了人,除了两个打铁师傅,还有若干个前来铸造兵器的客人。打铁师傅只在肚子上系了条围裙,全身大汗,满脸乌黑,就连客人们也都熏得像只黑熊。
秦钧觉得很新鲜,每间铺子里都多看了几眼,那铺子里的客人也纷纷扭头向他看过来。
“头领别看。”蓝笔头连忙低声提醒,“你若看他们,他们便以为你是来抢夺兵器的,自然对你产生敌意。”
宝?娘子也说:“拐过那个路口,找家客栈下榻,尽量不引人耳目。”
既然二人都如此谨慎,秦钧自己也知道分寸,便不再向两边多看,带着一行人加快脚步。
过了两排嵌在石壁里的打铁铺街,便进入打铁关的中心地带。这是一片筑在斜坡上的村巷,清一色的石砌的房子,纵横交错的石铺街道。他们一直在正中间大道前进,不多时,便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
蓝笔头利索办理了住店手续,掌柜的招呼他们十几个人在院门口坐下,摆了两桌。
店小二把菜饭摆齐,宝?娘子率先用一根细细银针在每桌子、每道菜里一一试过,才准许大家动筷子。
秦钧想起那七条毒蛇的事儿,有宝?娘子在身边,以后也不用担心队伍中毒了。至于自己,虽然无法验证,应该是百毒不侵的。
吃饭期间,店里其他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或是七八个人结伴的,或是独来独往的,无论哪一个,敢来这里,都非等闲之辈。
秦钧饿得慌,狼吞虎咽吃了一大碗饭,接连打了几个饱嗝。
“看剑啦!看剑啦!鄙人亲手打造的绝世好剑!八折八折,清仓大处理啦,卖完我就回家娶媳妇啦。”
一个中年男人背着四五把长剑在人群中叫卖,尖厉的嗓音让人听了格外头疼。
他走到一个个面前低头哈腰,非但没卖出一柄,还招徕不少谩骂声。
秦钧被叫卖声吸引,回头瞧瞧,顿时哑然失笑。那男人形象邋遢得紧不说,还断了一只手臂。他不说“亲手打造”还好,既然说了,旁人看见他一个残废之躯,怎么会相信他能铸出什么好剑。
秦钧目光不经意间跟断臂男人交汇,连忙转头回来,可惜为时已晚。
断臂男人直接冲他走来,腆着脸推销道:“公子,我看你面相不凡,实乃人中龙凤,我掐指一算,你正缺一把兵器,要不要在我这里买一把?”
秦钧感觉就像坐地铁时被创业的小哥哥拖着关注公众号一样,答应吧觉得违心(因为马上转身就删掉),拒绝吧又不忍。
看在他只有一只手的份上,秦钧微笑道:“大叔,这些剑都是你亲手打的?”言外之意说,你不会是中间商赚差价的吧。
“是大哥不是大叔,我才三十出头。”断臂男人说,他说起话来自带一种亲和力,气质跟这到处弥漫杀气的打铁关格格不入。“说了可能你们不信,我可是这打铁关排名第一的铸剑大师。”
“把‘可能’两个字去掉。”秦钧玩笑道。
“就知道你不信,不信去我店铺走一趟,拐两道弯就到了。”
秦钧道:“大哥别闹了,你看我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耍剑呐?”
“哈哈哈哈!”店门后突然走出十来个人,为首的一个剽悍光头冲着秦钧哈哈大笑:“蟠龙山数十年来不断向黎方城摇尾乞怜,图谋归顺,贱气充天,你竟然说自己不会耍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钧从容站起来,道:“不知这位贱人兄尊姓大名?”
不等光头开口,蓝笔头就站起来抢先说道:“哥哥有所不知,让小弟来介绍,这位贱人兄乃高阳镇主公江光之次子江鸷,人称「无发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