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高小六你要是再喊。”牢头警告说,“寺卿大人说了,把马粪塞你嘴里!”
这事刘宴还真干得出来,高小六立刻把嘴闭上了,紧紧绷住。
“这是为你好,你以为都察司像我们大人这么好说话吗?”牢头沉声说,“都察司可不欠你家恩情,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说罢带着狱卒们走了,不管高小六在后喊“把我的床我的书我的琴我的鸭头都给我送来啊——”
狱卒们似乎没听到一熘烟不见了。
高小六再次啐了口,晃动着身体。
“那至少给我解开绳索啊!”
他骂骂咧咧一通,从刘宴到都察司到牢头,不管怎么骂四周也无人理会,这里虽然是马棚,但废弃不用,连马都没有。
高小六骂累了,躺在枯草地上,望着天空。
不骂人,不嬉笑的时候,他的五官变得平静,就像头顶上这片天空。
今天一丝风也没有,天上的云一动不动,看久了,天地间都似乎凝滞。
耳边有风吹过,下一刻,天空变了,云散开了,一个女子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她的眉细长,眼睛清亮,高高的鼻梁,整张脸干干净净清透。
天上织云的仙女就是这样吧。
仙女,有些面熟……
高小六下意识叫了一声,打破了这天地间的凝滞。
“你,你怎么——”他失声问。
七星对他抬手在唇边:“嘘。”
高小六停下声音,连呼吸都停了,看着蹲在马棚上的女子,这也才看清,她穿着一件大理寺杂役常见的灰青衣衫,做男子装扮。
她一展身,无声落下来,再蹲在高小六身边。
“你怎么来了?”高小六低声再次问。
七星小声说:“来看看你。”她的视线看向他被捆在身前的伤手,“你受伤了。”
她伸手将他的手轻轻拉出来,握在手里端详。
哎呀,她握着他的手呢,高小六心里喊。
其实先前他跟她已经牵过手了。
在暗夜的深谷里,她就牵着他的手一路走,她还抱着他跳下山崖,再后来,他们共骑一匹马,他紧紧拥着她……
肌肤相亲什么的,对他们这种共过生死的交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此时此刻,高小六还是有些僵硬。
“很痛吧?”七星问。
高小六的身子又一瞬间软下来,声音也变得闷闷,嗯了声:“很痛呢。”
……
……
“大夫看过了吗?”
“看过了,好几个大夫看过了。”
“能恢复如常吗?”
七星问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待高小六回答,就再接着说:“恢复不好也别担心,我给你做一个铁手,跟真的一样。”
高小六问:“能赌牌吗?”
七星点头:“能啊。”
高小六又挑眉问:“能逢赌必赢吗?”
七星一笑:“逢赌必赢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高小六哈哈笑了,下一刻将手用力抽回来,急声低低:“是我父亲告诉你的?不行,这里太危险,你别以为-----”
“你父亲不知道我来看你了。”七星打断他。
高小六愣了下,真的假的?
“怎么,你以为我堂堂一个掌门,离了你们京城堂口就不能做事了吗?”七星含笑说。
高小六看着她,再次笑了,将伤手在身前举了举:“小子惭愧,掌门威武。”
他没有再问她怎么做到的。
虽然他的心是坦诚的,但京城堂口的心不是。
她不计嫌隙告诉他,他不能毫无边界询问。
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是干脆就不知道这个秘密。
“你放心。”高小六说,“我没事,我住在这里,也很开心,你看…..”
他还躺在地上,指了指天空。
“我从没有这样痛快地看天空,我以前都看不到。”
七星忽地也躺下来,与高小六并排看向天空。
“我也没怎么看过。”她说。
她突然与他并肩而躺,高小六吓了一跳,这里很脏哎,废弃的马棚枯枝烂叶马粪….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怎么会在意这个呢?他嘴角弯弯一笑,看着天空,说:“你看,天空是不是很好看?”
七星静静看着:“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