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拍了拍脸颊一侧,问:“就一直这么养着?”
无名无分,不明不白?。
说话间,宋昀诃也看?了过来。
“都?什么神情。”秦冬霖身子往后一靠,嘴角微提,便是一副懒散清贵的公子模样,若不是额心处的魔纹太招摇,那副皮囊,甚至能将?他?那身不好招惹的臭脾气掩盖得滴水不漏,“占人便宜的事,我不做。”
他?要什么,从?来坦荡,磊落。
不占人便宜,那就是按常人的规矩来。
成亲。
伍斐无声吸了一口凉气,身体惊得往后仰了仰,觉得眼前这事比和天族开战还令人头大。
别的暂且不提,光是流岐山那边,就是一座压在头上的大山。
宋昀诃沉声开口:“冬霖,此事,秦叔与阮姨绝无可能点头。”
自家妹妹做错了事,在外受了苦,他?作为亲兄长,看?一次,便心软一次,这是亲人,血浓于水,天性使然。
可别人,责怪是真,憎恶也是真。
秦冬霖与他?对视,眼眸微垂时的模样,仿佛在说:此事,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意?。
他?一向如此。
宋昀诃凛声提醒:“那是你父母。”
“正因为他?们是我父母。”秦冬霖掀了下眼皮,不疾不徐地道:“就更知道,我要什么。”
他?要的东西,太简单,太明显,以至于总能被人一眼看?穿。
从?前要手?中的剑,身边的人。
后来,连剑都?舍弃了。
白?雪簌簌,帷幔翻飞。
亭内有一瞬的安静。
须臾,伍斐拍了下宋昀诃的肩,又扯了扯嘴角,将?秦冬霖上下审视一遍,问:“好的坏的,全考虑到了?”
秦冬霖懒洋洋地动了动长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真下定决心了?”伍斐又问。
秦冬霖没说话,举杯和他?碰了下。
不然呢,他?想。
三千多个春秋,无数个日夜,那种催魂蚀骨的滋味,他?难道还能咬牙捱第二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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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踏着夜色回西院的时候,湫十正怔怔地看?着窗外,魔域的夜空旷,四处都?是呼号的风声,远处几盏灯火连上了天,像悬在半空的丝线。
屋里燃着一点淡淡的木香,味道不好闻,一向挑剔的男人几乎是刹那间皱起?了眉。
于此同时,窗边的人回眸,月明珠皎洁的光晕下,她一头青丝随着动作摇荡,那双好看?的杏花眼一点点亮起?来。
经年再?见?,秦冬霖不得不承认,宋湫十变了许多,声音,样貌,性格都?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可唯独这双眼睛,水光潋滟,弯起?来灿若繁星。
一如既往的勾人。
湫十朝他?走了几步,很快,嗅到他?一身浓烈的酒味,她抬眸看?了他?几眼,半晌,轻声道:“头疼的话,要少喝点酒。”
秦冬霖清冷的眼瞳里潮澜四起?,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去想,温声软语,关怀备至,这都?是谁教她的。
那三千年。
那令人耿耿于怀的三千年,她和那人,是否说完了所有情话,做完了所有亲昵的暧昧的事。
他?对自己说,别想了,折磨自己干嘛呢。
然而,没办法不在意?。
湫十见?他?面?色不好,便抿着唇不再?说话,她又踱步回到窗边,瘦弱的肩头一点点耷拉下去。
良久,秦冬霖走上前,从?身后环住她的纤细腰身,气息落在耳边,存在感极强,他?道:“被伍斐拉着喝了两杯。”
“下回,不喝了。”
这样的程度,于他?而言,已算是示弱了。
湫十唇角动了动,细若蚊吟地嗯了一声。
许是雪色太温柔,又许是先前喝下去的酒催人微醺,秦冬霖下颌绷着,抵在她肩头,有些话,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想没想过我。”
那么多年,宋湫十,你想没想过我。
湫十呼吸停窒一瞬,良久,哽咽着道:“想。”
无数个被人蛊惑,只能看?着星辰思念故人的白?日黑夜,她想的全是他?。
秦冬霖三个字,几乎成了梦魇,每每从?梦中惊醒,她拥被而坐,眨着眼泪流满面?。
无声之后,长久的压抑流淌成另一种意?乱情迷。
秦冬霖唇瓣极凉,落到她柔嫩颈侧的时候,却总能引得她被灼烧般的缩一下。
那一头长长的发?,在他?怀里几乎成了一滩水。
他?抱着她,行?至床榻边,清冷的黑色瞳孔中,沉着炸裂般的晦色。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心,看?着她缠着他?,迷迷蒙蒙睁眼的样子,声音沙砾般微哑:“知道我是谁吗?”
这一刻,男人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嫉妒,忍耐,克制,避无可避般摊开在人前。
“知道。”湫十脸色是被滋润的嫣红,声音里却透着克制不住的哭腔,她拉着他?的衣袖,像从?前一样,重复着道:“我知道。”
秦冬霖额心蓦的跳了一下,他?忍无可忍般抬起?了她的腿。
下一刻,湫十仰着脖颈,呜的哭出了声。
黑暗中,秦冬霖瞳孔微缩,身体由里到外,彻彻底底僵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