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寡人倒是如此想过,但今日一见恐怕只派使者不可啊。”子婴轻瞥双腿发软的大汉,不屑一笑。
“不懂事的东西!!”
英布伸腿猛的踹倒贲赫,“秦王与本王乃是盟...”
“算了,莫要在寡人面前做戏。”子婴打断道,“大秦很久之内不会对外动兵,亦不会为难九江王。九江王放行便可,亦能免去九江将士身死。”
“本王从命...”
英布解下佩剑双手递给子婴,“秦王持此剑只管南下,定无一人敢拦秦王。”
“如此便好。”子婴接过佩剑,“寡人此事若成,他日定重赏九江。今日事急,便不久留此地了。”
子婴转身,带着三人离去。
贲赫喘息半晌,堪堪回过神来。子婴一行来的突然,走的让人反应不及。
“子婴太猖狂了!只带几人便敢来此!”贲赫起身朝着南方怒骂,“臣这便派大军拦住他们,绑回宛城残杀!”
“算了。”英布好似失去全部力气,箕坐于地,“杀了子婴,秦兵必会灭了我等,杀了他无济于事的。何况子婴是去衡山,吕泽亦当派人面见吴芮。吴芮若能与子婴达成某些协定,不理吕氏之言,亦算是对九江...南阳有利。”
“可难保子婴不会与吴芮联手攻南阳。”贲赫急道,杀气未消。
“不会的,子婴此行该是为了秦内之事,若想攻九江,亦不需吴芮相助。他...看不上南阳这片无险可守之地。”英布叹道。
本是强行平静的内心,被子婴来而复走所撩动,费力压抑的悲凉重占心头。
“本王便不该攻取临江...即便想攻,亦不该为了祸水引向衡山而杀了她...没了,全没了...”英布闭目,火光透过眼皮仍旧通红,两道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英布顿时一惊,慌忙擦拭,已记不得上一次流泪是何时。
贲赫见状,心有不满,一怨英布纵容子婴,毫无君气。二怨英布,如此颓废。
“秦地必遭重创,九江仅是少了些疆土,王上可有日后之计?臣为王上行之。”贲赫问道。
“再议...再议吧。且先观望九州局势,看看臧荼有何举动。”英布心不在此,挥手示意贲赫退下。
“诺!”
贲赫咬牙叹息离去,只剩英布一人望着炉火发呆。
......
子婴四人策马一路南下出宛城,姬韩几人仍欲南行,却见子婴转东而去。
“吴芮正在攻打九江,却不敢轻易占据全部九江之地,此刻当在九江郡六城。”子婴解释道。
“六城?可若是如此,王上大可途径西魏之地,转而过韩地。何须犯险过九江?”姬韩不解。
“此为近途,况且寡人有些话要带给英布。”子婴苦笑道,亲自之人逐个远去,他却不得不还谋划别国,无法全力处理。
“可王上似乎并未带到。”姬韩挠着头。
张敖微微思索,“王上此番过南阳,是想挑唆英布与那位统领吧?英布攻下南阳,本该赏赐有功之臣疆土,钱财,此刻却皆无法兑现,将士必然心中不满。而王上又在九江将士面前如此威吓英布,恐怕不满愈深,他日君臣离德。”
“正是!”子婴微叹张敖的聪慧,却更担忧如此之人他日离去,“常山王跟随寡人伐巴蜀,寡人本该有所重赏,常山王亦该归赵地重为王,可如今寡人还为来得及为常山王吊丧,真是有愧。”
张敖长长叹息,“家父欲为沛公报仇,亦算完成心愿,还倚靠于秦王相助。秦王并未亏欠,反倒是家父该谢秦王。君王身死需停留数日,王上从六城归来,再为家父行丧事亦是不迟。”
下手之人并未给陈贺等人留下可怀疑的痕迹,只是日夜行军,让张耳衰老之体承受不住而累死。因秦地大乱,如此行军亦不会引起他日怀疑...
但张耳本不需归秦,为了答谢子婴“相助”才亲身跟随。
一份骗来恩情,却让张耳用命去感激。其子张敖亦感于此,并未离开秦地。
真心相交的人却已远去...
子婴顿觉讽刺,缓缓伸出双手,仿佛上面沾满了鲜血,心亦是黑暗不堪。只能靠着陈平的君主之言,才能稍稍安慰自己。
“成都君以为寡人近日如此杀戮是否不妥?”子婴问道。
“未有不妥。”张敖回道,并不多言。
“成都君知寡人!”子婴笑道,对灵焚离开是有所惋惜,但还未怀疑过几身的抉择。
姬韩将二人交谈甚欢,急欲插话,伸手指着东北方向。
“韩信此番撤兵,归河南后招兵买马,但河南之地有限,周围四国,陈馀之赵,韩地,匈奴,九江,他只能从韩地与九江再求兵,王上此番让九江君臣生隙,恐怕让韩信占了便宜。”
“寡人此举正是为韩信所谋!”子婴笑道。
“什么?!”不光是姬韩,张敖与召平齐齐一愣。
“道理简单,项羽需攻伐不服之国,但凭借楚国的国力,强如衡山皆不敢与其争锋。楚国灭了别国,国力不会有任何损耗。大秦无心战事,待到他日恐无法相抗。便需一强国拖垮项羽,韩信之河南便是如此之国。”
“可王上不怕韩信渐盛后再伐秦?”姬韩心中不安。
“韩信擅奇谋,寡人有诸位统领谨慎而行,便不会让其轻易得手。”子婴笑道,“何况,项羽不会容许旧日帐下持戟郎猖狂的,若攻不成,难免做些傻事,那时二虎相争,大秦静静观望便可。”
“此番归秦,臣等必固守关隘!!”张敖,姬韩高声道。
“他日有劳诸位了!”子婴回身拱手。
贲赫离开炼铁之处,心中不满难耐,无心归家。策马上街肆意狂奔,路人只得纷纷躲避,不敢有一句怨言。
“滚开,皆滚开!!”
贲赫吼道,故意撞毁摊子,任由马蹄践踏其上。仿佛踩着的正是子婴一行人的头颅。
贲赫愤怒难消,举头四望街边之人,急于找个看着不顺眼的家伙出气。
众人慌忙低头,不敢正视贲赫。
烦躁间,贲赫忽见一牵马老者正笑意盈盈看着他。
“老东西,活该你倒霉了!”贲赫心道,策马直奔老者驰去。
猛拍马身,老者眼看便被踩在马蹄之下。
“老夫有策,可让统领高官厚禄!”老者笑道。
吁——
贲赫猛扯住缰绳,骏马的前蹄高高抬起,向后落下,后退数步,险些让老者身死当成。
“老东西,你刚刚在说什么?高官厚禄?你知道本统领是何人?九江王手下,最受仰仗之人!需要你个穷酸之人指路?”贲赫皱眉问道。
“统领若是不相信,便不会如此发问了。”老者笑道。
“看来老东西非是常人。”贲赫心道。
“有什么狗屁谋略速速说来,但若被本统领发觉是诓骗,定让你生不如死!”贲赫语气不善,大喝道。
“计策固然可行,但还要看局势是否属实。”老者丝毫不慌,“老夫听闻九江王已有十数日颓靡,无心国事,可是如此?”
“是又如何?”贲赫皱眉思索,“老东西莫不是别国之君派来,说服本统领背离九江王吧?告诉你,做梦!”
“哈哈哈...自非如此。”老者开怀一笑,“老夫虽是韩大统领的说客,却是为河南,九江二国而谋,为统领而谋。”
贲赫闻言一振,“此地不宜深谈,随本统领出城!”
“好好好,便依统领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