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告诫,让沈安劝说赵曙打消这个念头。
沈安微笑道:“杂学如何,某说了不算,学生们说了也不算。某深信一句话,千言万语不如一锤定音,正好出云观最近在弄新火炮,若是陛下有暇,还请前去一观。”
“新火炮?”赵曙一听就欢喜,“好,这便去。”
这位帝王对于新兴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此次算是助攻了杂学一把,但何尝没有让杂学站出来,成为新政之外的第二个靶子的想法。
如此新政的压力自然就更小了。
这等手腕一般人压根看不出,但却瞒不过宰辅们,所以韩琦才会出来告诫沈安。
在后面更衣时,陈忠珩劝道:“官家,杂学此事怕是会被人诟病呢!”
这事儿连陈忠珩都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可赵曙却只是平静的道:“沈安太懒,太闲了些。”
陈忠珩仔细一琢磨,不禁为好基友默哀一瞬。
官家这是觉着沈安无所事事,给他找事做呢!
众人一路出了皇城,往出云观去了。
到了出云观后,能看到外面有几个闲汉,其中一个竟然躺在屋顶上,敞胸露怀的,颇为不雅。
“那是谁?”赵曙见了不禁有些生气,“方外清净地,不像话!”
“轰!”
他话音未落,出云观的后面就传来了一声轰鸣,众人的马都被惊了一下,然后赶紧控制。
曾公亮的马最近才换,被这声轰鸣吓趴下了,粪便一坨坨的拉出来。
曾公亮趴在马身上,一脸黑线的看着前方。
官家,您才将说了方外清净地,怎地就打雷了?
不,是放炮了。
韩琦是坐马车来的,他得意洋洋的下了马车,说道:“这是火炮吧,听着有力。”
赵曙下马,指着屋顶问道:“那是谁?拿下!”
跟来的张八年看了一眼,眼中的鬼火都黯淡了一瞬。
“嗯?”赵曙见他不动手,就怒了。
你个刁奴,竟然敢抗命?
张八年低头道:“官家,那是……皇城司的密谍。”
赵曙的眼角抽搐着,觉得今日出门不利。
“官家竟然亲临,出云观上下不胜欢喜。”
舍情带着人出来了,他笑的和闲云野鹤没半点关系,很是谄媚,“难怪贫道今日的早课做的格外的好,在入静时觉着出云观的上空有云气涌动,原来竟然是应在了官家的身上。”
这厮就是道门之耻啊!
沈安没法听下去了,“我等来看看火炮,带路。”
舍情幽怨的看了沈安一眼,觉得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两人并肩进去,舍情低声道:“道兄,不能拆台啊!”
“你想作甚?”沈安觉得这货就是个官迷,舍慧早该把他赶出师门。
“某在想,若是能把官家伺候的舒坦些,会不会给贫道一个真人的号?”
真人啊!
一旦得了这等封号,堪称就是道门领袖。
舍情陶醉了一会儿,见沈安木然,就问道:“道兄不说话,难道也觉着有理?”
“你这等人,若是得了真人的头衔,迟早是祸国殃民的妖道,回头舍慧怒了,把你投进炉子里去,和铁水融为一体。”
舍情打个寒颤,“道兄莫要胡说,上次有个道人就是脚滑了,一下就进去了,结果……什么都没了。”
“当然,就是那炉钢铁的碳含量多一些罢了。”
“碳含量?”
“对,烤肉烤糊了,像是什么?”
“像是……炭。”
舍情干呕了一下,沈安恶作剧的笑了笑。
先前舍情的马屁让他恶心了一下,这下就算是反击。
屋顶上的那个密谍见到赵曙时,不禁喊道:“官家来了。”
这个蠢货!
张八年恨不能一爪抓死那个密谍。
“哎哟!”
那密谍却不用他抓,脚下一滑,就这么滑溜了下来。
屋檐下有大水缸,用于观中灭火。
那密谍好死不死的正好落在水缸里。
呯!
水花四溅,接着水缸炸裂。
沈安挡在了赵曙的身前,就差喊一声护驾了。
水花飞溅在他的身上,赵曙却安然无恙。
“沈卿忠心,朕知道了。”
呵呵!
虽然只是挡水,但沈安的反应太快了,所以赵曙不禁有些感动。
张八年浑身是水,面色铁青。
等赵曙等人进去后,他会留下来惩罚这些蠢人。
一路进了后面,就见一门火炮在试射。
“那是……”
赵曙眯眼看着那门火炮,突然惊喜的道:“是钢铁铸的吗?”
大宋缺铜,沈安说过以后会用钢铁铸炮,所有赵曙一直在等着这个好消息。
“是。”沈安淡淡的道:“出云观一直在测试铸造钢炮,只是多番失败,钱花销了无数,近日才有了气色。”
“好!”
韩琦不禁赞道:“如此能节省许多铜料,这个堪称是利国利民!”
众人看着沈安,不禁暗自赞许。
包拯说道:“他不说,但并不代表没做。这一件件的事,哪一件他不是默默无闻的做了?做出来之后,有人攻击他也不吭声,堪称是忍辱负重啊!”
沈安配合的做出了黯然神伤的模样。
曾公亮想起了那些被打断的腿,不禁觉得忍辱负重这个词以后不能用了。
赵曙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眼角抽抽了几下,说道:“沈卿乃是君子。”
韩琦想吐。
若说旁人是君子也就罢了,沈安……这厮他坑了多少人,也配称君子?
曾公亮的脸涨得通红,却是觉得这个君子的评价实在是让人无语。
难道以后君子这个词也用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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