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挡,关键是折继祖还处于攀爬状态,更是被动。
刀光闪过,却没有砍中人体的感觉。
悍将收刀,但大刀太重、太大,速度就慢了些。
“杀!”
下面一声大喝,折继祖就冲了上来。
原来刚才他丢弃了盾牌,单手拉着云梯的杆子吊在半空,刚躲过这一刀,顺势冲了上去。
悍将大喝一声,连退三步。
“叔父闪开!”
折克柔第二个冲了上来,他担心折继祖年岁大了,不是那悍将的对手。
可折继祖却充耳不闻。
他的身体前冲,长刀连续挥斩。
悍将挥动大刀就像是挥动灯草般的轻松,连续格挡,最后一刀砍去。
折继祖退慢了。
折克柔嗔目喊道:“叔父!”
这不对!
折家每日都要操练,折继祖的能力并非是这样。
大刀从折继祖的胸前而过,鲜血飙射。
“杀!”
折继祖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要挨这么一刀,他竟然挺住了,随后身体前倾,一刀斩去。
那悍将发誓自己这一刀去掉了折继祖的半条命,可折继祖竟然就像是没有知觉般的挥刀。
他心中大骇,就奋力收刀。
大刀才收到一半时,折继祖的长刀到了。
刀光在小腹那里闪过,随后那里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不断扩大,那些内脏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
“啊……”
悍将仰头大喊,长刀再度挥过。
人头跌落,依旧保持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折继祖浑身浴血,俯身捡起人头,回身,冲着曾公亮的方向怒吼道:“折家子……”
“杀敌!”
折克柔冲了上去,随后折家子们蜂拥而至。
城头上的敌军被这一股冲击给击垮了,特别是那名悍将的阵亡,沉重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折继祖就靠在城头上,耳边是鼓声,身后是折家的子弟在奋勇冲杀。
“折家子……”
折家在西北多年,那里就是他的家。
如今为了折家的未来,他该做出一个了断。
这个了断如何?
汴梁的帝王想来会满意的吧。
折继祖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滑落下去。
咚!
咚!
咚!
鼓声雄浑,催人奋进。
“相公,冲上去了!”
宋军在欢呼,越来越多的人上了城头,甚至能看到弩手在上面结阵,一波波的用弩箭射杀那些逃跑的辽军。
“快!赶紧清扫此处,随即向朔州进发!”
前方突然来了一队军士,他们抬着一个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
“是谁?”
曾公亮问道。
“是折知城!”
折继祖此刻看着面色惨白,双目紧闭。
曾公亮心中一震,缓缓走了过去。
曾公亮问道:“为何?”
随行的折家子说道:“知城拼死斩杀了辽军的悍将。”
只是这么一句话,却让曾公亮动容了。
他俯身摸了一下折继祖的肩膀,说道:“折家忠勇。尽全力,缺什么只管说,只管拿!救活了折知城,重赏!”
随后最出色的一个军中郎中出手,连续用了几道救命药,这才把折继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等折继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叔父!”
折克柔守在边上,见他醒来不禁欢喜不已。
“立……立之。”
折继祖看着很虚弱,折克柔俯身,“叔父,某在。”
折继祖艰难的笑了一下,“安北……此战前,安北写信告诉……告诉老夫,此战就是折家……的……翻身仗,要……要让天下人看到折家的……忠心和勇气。
老夫本想战死,可惜……可惜天不遂人愿。”
折克柔吸吸鼻子,眨巴了几下眼睛,“叔父,某知道了。”
“你不知道。”折继祖舔了一下嘴唇,“安北说……此战之后,折家要打散去各处任职,可……怎么能分到好地方?只能奋战,只能去死战。”
折克柔用毛笔蘸水润了一下他的嘴唇。
折继祖贪婪的舔了一下水渍,“曾相如何?”
他死死地盯着折克柔。
“曾相说,折家忠勇。”
折继祖的身体松了下去,他含笑道:“如此老夫挨这一刀就值了,折家看似在麟府路得意,可……可那是一隅之地。如今才是打破樊笼。折家……翻身了!记住,要感谢安北,是他察觉了此次机会,若是无他,折家……折家将会在麟府路腐烂……”
他抓住折克柔的手,“大军定然出发了,你赶紧追去,赶紧……”
他随后就昏睡了过去,折克柔叫了郎中来看,说是还得观察,但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折克柔上马,叮嘱人照看好叔父,然后去追赶大军。
他策马冲出了武州,突然勒住了战马。
左侧,夕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渐渐落下,金黄色的辉光洒满了大地。
身后的随从欢喜的道:“咱们家可是出头了吗?”
折克柔点头,笑道:“是,折家……出头了。”
他策马而去,却在想着一个人。
他在想着何时能见到沈安,和他把酒言欢,然后郑重道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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