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羞怯的意思,可是在那双火热的眸子注视之下,她的脸颊还是不争气的越发烫人了。
她隐约记得以前萧清朗还时常端着清贵矜持的模样,偶尔与自己调笑,也多是面不改色,徒留她自己尴尬讪笑。就好比在苍岩县城之时,她因他的画外音而陷入沉思,偏生他还能一本正经的问她是否是看他的皮囊看入迷了......
而现在,那个高深莫测的靖安王,怎么的就变得越来越流里流气。时不时的要撩一撩她,就算只是共处一辆马车,也多会撩拨一番她,就好似上瘾了一般。
从说土味情话,到越发懂情知趣儿,再到学会了顺竿爬的与她牵手亲吻。而今,更是一副丝毫不加掩饰的伪纨绔真忠犬的模样,实在让许楚感到有些难以招架了。
两息之后,许楚迎上了萧清朗意味深长的眸光,挑眉说道:“王爷还需多练练,下次再说如此有内涵的话之时,还需不让耳垂发红才好。”
萧清朗愣了一下,片刻后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干咳一声目光闪烁的说道:“我这是心里话。”
许楚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应道:“我自然相信。”
可她越是这样,萧清朗心里越是发虚,耳垂就越发的红了起来。素来气势凛然的人,最后只能在许楚含笑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他深吸一口气恢复如常后,才坦然说道:“看来宁苏白寻的话本子也并非全有效果,等在回去之后,少不得让他多抄写几遍经书好为太后祈福。”
许楚斜睨了他一眼,无奈说道:“他惯是会在花楼胡闹,见过学过的也多半是花楼里姑娘们的恩客的手段,难不成你要学了去讨好花楼里的姑娘?”说着,她还故意扭捏了一下,从披风中探出一只手装着捏着帕子的模样一甩,尖着嗓子故作矫揉造作道,“王爷,您看这样可好?”
萧清朗愣了一下,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他垂眸隐笑,最后实在忍不住索性抬手抵在唇边笑了起来。
马车里的气氛越发放松起来,有了这一番的插科打诨,许楚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心事重重了。
就算是萧清朗将画好的英国公画像取出后,二人确定他与先帝当真相似若不言语,恍若一人之时,许楚也没再心生惶恐。
“英国公萧恒蓄着胡须?”许楚挑眉问道。
萧清朗颔首,“他与先帝自幼就在一处学艺,加上面容相似,这两点在二人稍稍长大之后就会成为忌讳。所以,自先帝亲政以后,他就开始蓄胡了。”
许楚点点头,心里也明白过来了。在皇家,一般生出双胞兄弟之事本就是大忌讳的,她曾听茶楼的说书先生给讲过。最早的时候,但凡皇室生育双胎皇子,都要留一去一。后来大周立朝,圣祖爷一生只娶了一位皇后,所以子嗣稀少。再往下,历代大周帝王,子嗣都并不算多,但凡是皇子皇女都格外珍贵。所以这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自然也就被改写了。而大周一直提倡立嫡立长,嫡庶分明,所以对于一包双胎的规矩,就直接改做了倘若中宫生育双胞皇子,则需将晚一步不出生的婴儿腿脚折断一条,一坐日后区分之用。
而英国公萧恒,算来算去都算不得皇家子嗣。加上恭顺皇后对他的喜爱,萧恒自然也就安稳的活了下来。
许楚迟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下午在三法司所描画的图像,那是按着她目测的暗室之中龙凤锦被之下的头骨所复原的。那头骨的原貌,竟与萧清朗所描画出的萧恒面容有六七分相似。
萧清朗眸光暗了一下,手指摩挲着自许楚手中取过的画像,略微蹙眉脸色肃然道:“其实先帝三十六年之时,曾发生过一件事情。”
许楚探究的看向他,见他目光深沉,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所以也只管静静等着并不催促。
“那件事时隔太久,加上当时我还未曾出生,也不曾经历,所以知道的也并不详尽准确。可以说,那件事情,我也是在翻阅金陵卫谋逆一案,发现卷宗有缺失后四下收集之时,无意中看到寥寥数语的记载。”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使得惟裳稍稍颤动起来,一股冷风顺势自缝隙之中吹入,使得许楚无意识的攥紧了披风。
琉璃盏内的光线柔和的倾泻而出,照射在萧清朗身上,使其的身形在马车之上形成个弯曲的影子。光影交织之中,许楚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冷峭而锐利。而另一边,则隐藏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