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阳光微醺,如女孩子喝醉了酒,脸色酡红。鲜少光顾的暖风在窗口徘徊不去。似被坐在窗口的脸色略显苍白的男子迷惑了心智。它探着手迟疑片刻,撩起他散落在鬓角的发。
“你就这么跑出来,家里人不担心吗?”淳璟斜了一眼畅儿,眉心微蹙,“不是我不让你跟着我,实在是……你这样下去,这么小个年纪怎么能随便乱跑呢?被坏蛋抓去了怎么办,你爹娘膝下就你这么一孩子!当然啦!你若是被绑架了去,你爹娘就算是赔上整个落霞城,拼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也是要把你救出来的。但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事情,干什么非让它发生呢?”
畅儿眯了眯眼睛,微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张小脸上满是稚气,“小舅舅,你忘了你当年是多大年纪出门的啦?你年纪不大,不一样是天南地北的乱跑吗?何况我现在还有泽图,他陪着我,保护我呢?我身后除了泽图,还有整个落霞城,你呢?你当初可什么也没有!而且听爷爷说,你那时候身处乱世,到处是饮血啖肉的魔鬼。所以放心吧!我一点事都没有。况且现在跟着你,你会让我受伤吗?娘亲当然会很满意很放心喽。”
“你是说月令姐知道你跟着我呢?”淳璟眉毛一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月令这是要将他放养啊!
畅儿嘴角一勾,得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下你没办法了吧!想甩掉我,可没那么容易。
淳璟压抑着压着胸中的火气,勉强扯了扯嘴角,发出干巴巴的笑声,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他一路赶到丽都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想找到的人没找到——九叠云至今没有踪影。现在他自己倒是身陷囹圄,被畅儿逮到了。身后多了这么一个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不管到哪儿去都不方便!
他倒吸了一口气,探着头往窗外瞧了一眼。紧抿着嘴唇,咬碎了一口银牙。这知冷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逍遥快活了,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应付着小祖宗,他的外交能力一向不好,这要是两军交战,在谈判桌上讨论休战事宜,那他们真的是必输无疑了。他可不像知冷,长了张舌灿烂莲花的嘴。
“咳!”他抿着嘴唇,咽了一口吐沫。滋润了一下,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发干的喉咙。万分尴尬的跟畅儿寒暄,“呃……那个……那个,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那边桌上的核桃酥、桂花糕、糯米团子都很不错。很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畅儿鼻子一皱,冷哼一声,不满道,“我才不是小孩子!爷爷说,我是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小男子汉了!”
淳璟扯了扯嘴角,这老东西都给孩子灌输了些什么不良思想!畅儿这才多大点,正是一个活泼好动,天真烂漫,扑到娘亲怀里撒娇的年纪,怎么就跟独当一面了!月令也真是舍得呀。
“那……”淳璟伸手摸了摸畅儿的小脑袋瓜,笑眯眯道,“那你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这儿,不哭不闹,不说不笑,我要好好的睡一觉。听听风过枯枝的声音,听一听风抚摸鸟儿翅膀的声音,听一听,它划过我眼角眉梢的声音。”
畅儿呆呆地看着他,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听得有些懵,没想到爷爷口中不学无术的小舅舅,口才还不错,说起话来一串一串的。
淳璟不去理会他,兀自闭上了眼睛,阳光透过他的眼皮落在瞳孔里,透出红色的光。
他灵力被禁锢,神识无法飞出身体?更别说,去找知冷,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尽快回来了。
闭着眼睛的他,依然是愁眉紧锁,惴惴不安。
畅儿看着他,咬了咬嘴唇,他也不想让小舅舅难过,但爷爷交代给他的事,他必须得完成。他扭头撇了一眼站在后面一直没动的泽图,摆手示意他出去。
泽图带上门,瞥见菱花镜里映出畅儿伏在淳璟溪头的模样。
九叠云看着菱花镜里的自己的那张脸,眉心微蹙,如远山明黛,他的鼻子挺拔秀气,嘴唇薄凉,红得如染了胭脂。他摸着自己的脸,咬了咬牙。他知道,镜椿就是淳璟,也知道淳璟擅长易容之术。其实像他们这样幻化成人形的精怪,随便幻化一张脸,实在是容易的很。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如淳璟弄出的精致。倘若他会那易容之术,此时随便易容成馆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自由出入,随便摸索,找出琉璃馆里隐藏的秘密,找出幻境的所在,找出通往大泽的秘密通道。
眼下正是一个好机会,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着狡黠的光。祈安说那琴靖秉有意让他在琉璃馆多留几日。确实,他来的这几日,琉璃馆日日爆满,进账丰厚。如果可能的话,那琴靖秉都可能会考虑让他入伙,真正地成为琉璃馆里的一员。
“等我找到了大泽的入口,再联系了镜椿,哼……哼哼……煜烁圣君殿下,你还有什么胜算?”九叠云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光洁的脸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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