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今日是二妹妹和三妹妹的生辰,我哪里敢喧宾夺主,你们才是真真好看。而且我听说,今日不仅方表哥来了,就连静南王都赏脸了。可见两位妹妹的面子,是真大。”
说到静南王,苏珍怀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转向苏锦萝。
苏锦萝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手里加了乳酪的杏仁茶,小嘴边糊了一圈奶渍。
听苏珍怀提到方淼,苏宝怀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方表哥可是难得,也不知是为了谁。”
苏珍怀红了脸,娇嗔的轻捏了一把苏宝怀。
苏锦萝暗道:看来今日玉珠儿与她说的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对了,今日方表妹怎么没来?”
说话的是吴国公府家新进的大媳妇,张氏。她身旁坐着吴国公府家的小女儿,房茹柔。在听到张氏的话时,房茹柔面露诧异,想开口,却又十分畏眸色犀利的张氏,终究闭紧了嘴。
关于吴国公府的八卦,透过玉珠儿这个小喇叭,苏锦萝也知道些。
吴国公和国公夫人去的早,只留下一双孤儿寡女,房茹柔和房元木。
房元木人如其名,是个木讷性子,但对亲妹子房茹柔却是极好的。不过自房元木娶了张氏后,就被管的跟只缩头乌龟一样,连妹子都护不住。
而说起这位张氏,也是有些来头的,是张皇后家的远枝,高不成低不就的嫁了个没甚实权的吴国公府。不过上无长辈,下面的小姑子又被捏的死死的,嫁过去就是国公夫人,张氏在吴国公府内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比在本家快活多少倍。
张氏闺名唤张媛,在诗社内本不起眼,但素来小肚鸡肠,又善嫉妒,寻到机会还不好好的踩上方婉巧几脚。毕竟她早就看不惯这个仗着自家权势,嚣张至极的方家姑娘了。
俗话说,高时人人捧,低时人人踩。张氏就是这样一个踩高捧低的人,但在座的人除了一些本就精明的,其余都被家人提点过。
方家有方淼这位人物,迟早复起,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现在才是刷好感度的时候。
“听说是身子不适。也难怪,表妹从小身子就弱,这寒冬腊月的天,哪里受得住。”苏珍怀笑着开口,化去一室僵冷气氛。
张氏却不饶人,“这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可真不是时候。”嘲讽之意,尤其明显。
众人没接话,连苏珍怀都冷了脸。
房茹柔呐呐道:“嫂嫂,吃茶。”
张媛冷哼一声,十分嫌弃这个跟房元木一样木讷的房茹柔。
“二姑娘,听说你是从新平郡来的?那处可惯是个贫瘠地,没尝过好东西吧?今日你生辰,可要多用些。”张氏将目标转向苏锦萝。
张氏不知道,可理国公府内的人都清楚,苏锦萝惯是苏清瑜的掌上珠,苏清瑜就隔了一扇围屏,这张氏真真是……没脑子。
“嫂嫂。”整桌人都没说话,只房茹柔拉扯了一下张媛的宽袖,面带羞愧歉意的看了苏锦萝一眼。
苏锦萝弯唇轻笑了笑,并不在意。
见陆迢晔盯着自己的脖子看,苏锦萝鸵鸟似得立刻就把身子给缩进了被褥里。
“王爷,萝萝的身子如何?”苏清瑜亲自替静南王端了一碗茶水来。
陆迢晔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后道:“身虚体弱,人懒精乏。”
这是在说她懒人屎尿多。
似是茶水不合胃口,陆迢晔将手中茶盏递还给苏清瑜,然后继续开口道:“有一事,需与二姑娘单独说。烦请大公子带人回避。”
“不行!”苏清瑜还未说话,苏锦萝赶紧道。她可不敢跟这个伪君子呆在一处!
陆迢晔垂眸,眼睑下敛,眼尾缓慢挑起,表情有些邪肆。但因为他面对着苏锦萝,背对着众人,所以这表情只苏锦萝一人瞧见了。
苏锦萝震惊的瞪大一双眼,恨不能立时跳下软榻躲到苏清瑜身后,然后再晃着她大哥的肩膀大喊:“你看,就是这个人!”
可惜,苏锦萝怂啊,她只能挤着软绵绵的双下巴缩在被褥里瑟瑟发抖,然后看陆迢晔三言两语的就把她大哥给打发了出去。
啊,这众人皆醉她独醒的世界……
珠帘声渐静,苏锦萝能听到自己清晰而急促的呼吸声。她听到男人说:“真是颗漂亮的小脑袋。”
拱在被褥里的小脑袋一抖,苏锦萝咬唇发抖。大哥你快来看啊!这个人的真面目有多凶残!他居然要摘她的脑袋!
苏锦萝后颈发凉,躲在榻角,偷偷摸摸的掀开被褥一角偷看。
只见那人一手拎着一只兔子,正笑意盈盈的盯着她瞧。两只白绒毛兔蹬着小短腿,皆是一副惊恐模样,与苏锦萝的表情如出一辙。尤其是那双眼,干净澄澈的浸着惧意,黑乌乌的惹人怜惜。
“昨日里在醉乡楼吃的红爆兔子头,真是美味至极。”
你美味就美味,盯着她看做什么呀……
苏锦萝瑟瑟发抖的伸手,朝陆迢晔结巴道:“香,香香和奔奔还小,它们还,还没生小兔子呢。”
陆迢晔一挑眉,脸上表情愈发意味深长。“嫩的吃起来才能入口即化。”
就像眼前的小东西,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这身子定是比初生的花还要娇嫩。
苏锦萝感觉到世界深深的恶意。她只是想好好活着,也这么难吗?
逗弄够了,陆迢晔将两只白兔子搂进怀里细细安抚。垂眸时,岁月静好,一派清俊儒雅君子之风范。
看着那窝在陆迢晔怀里的两只白兔子,苏锦萝有一种自己正在被顺毛的感觉。
“萝萝的毛病,似乎有些难治呀。”
慢条斯理的开口,陆迢晔抬眸,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番苏锦萝。
苏锦萝下意识夹紧双腿,瞪圆了一双眼。黑乌乌的眼中满浸惊恐,印出陆迢晔那张愈发笑意张扬的俊脸来。
“溺频不禁,恐惊恐梦。”怀里的两只白兔子被放开,撒着短腿儿的往苏锦萝的方向奔逃而去。
“萝萝小小年纪,到底是有什么事能吓成这样呢?”男人陡然穿过帐帘,单膝跪上榻。宽袍下摆被压在被褥上,深深的压出一痕。
纱幔轻柔曼妙,精致的白铜鎏金帐勾轻动,敲出清脆声响,声声扣在苏锦萝的脑门上,绷紧了她脑中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