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咕噜噜!
一个瘦小的身影连人带柴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云真艰难的从山沟中爬起来,无视身上的擦伤,找到刚才同样摔下来的柴火,麻利的又捆紧了些。
背上比他高几乎一个身子的大柴堆,努力迈动步子往家里赶。
“山娃子!回来啦,收获不错啊!”
路上的村人中有人友善的向他招呼,带着一种如看肉架上猪肉的眼神,评估的打量着他。
就这,已经是最友善的目光了。
其他的根本上全是一些冰冷与排斥的目光。
他是云真!不是山娃子!
云真低下头,没有搭理任何人,埋头快步向家里赶去。
“娘!”他看了一下空荡荡又破烂无比的草棚屋子,先将柴木堆到门旁,再推门进去。
瘦得不成人形的女人躺在床上,眼角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云真一面用开心的语气说着今天运气不错,收获比之前多云云,一面快速去了角落灶里吹出了一点火苗。
添柴火。
洗米捣菜。
动作准确简洁的弄了半碗米粒肉眼可数的菜粥。
“娘,您先吃饭!”
他端着碗跑到病瘦女人身旁,小心翼翼将碗放好,又去扶他娘。
女人没有动,并牢牢的闭上了嘴。
云真心中一慌,“娘!娘!您怎么了?我去请郎中......”他正要跑出门,草席上的女人艰难开口:
“别......儿啊!”
她双手拽紧了几根干草,手筋直冒,睁开眼,眼大骨凸。
她死死的看着云真。
“等我死了,你......就去黄家,他家只有一个憨闺女,愿意让你上门......”女人憋着一口气将这句话说了个完整。
然后再次闭上眼,连咳一阵后,呼吸微弱。
“不!娘!我不要......您不会死的,我会赚钱给你请郎中,治好你,你儿子我很能干!真的!!”
这一刻,梦中那仙人一般的过去早被云真抛出脑后。
他眼泪鼻涕在脸上划出深刻的痕迹。
扑在女人身旁,哭腔着嘶吼。
悲恸万分。
简陋的草屋内一场亲人即将生死离别,气氛悲绝。
草屋外不远处,有人听着这里的动静,只远远围观张望,却并不靠近,一个个仿佛看热闹一般。
指指点点。
“那女人总算要死了,这个害人精,还有那个杂种......”
“好了,别杂种杂种的叫,山娃子以后就是我黄家的人了,与任何人都无关系!”
之前路上唯一招呼了山娃子的村民瞪了说话的村民一眼。
在他旁边其他几个腰大膀圆的壮汉也跟着目光一扫。
他们都是黄家没出五服的亲戚。
跟着观察那山娃子好些天了,发现这娃娃除了出生不好以外,为人孝顺能干,就算长得寒碜了点。
当个上门女婿还可以。
黄家的人出头了,其他村民也不再针对那个少年,反正他们其实最恨的是那个女人。
那个娃娃只是恨乌及屋。
“等那女人死了,后事搭把手处理了,也好收收那山娃子的心,放心吧二哥,我这段时间天天给你看着人......”
那帮忙说话的村民见到另一位眉头紧皱年龄看着不小的村民,凑过去小声嘀咕。
“梅婆子也去跟她说了,她会尽快......”
“不!我哪里也不去!娘!我只要你活着!!我带着你离开,我能养活您!!娘!!”
突然一声悲呼从那破烂又透风的草屋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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