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来说,这根本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彻彻底底是一场灾难。
因为无论是美洲本土还是中南美洲,亦或是遥远的澳大利亚与新西兰,都必须获得大量的廉价劳动力,用来填补黑奴释放后产生的缺口。
黑人成为雇佣工人之后,严重降低了蓄奴资本原本获得的净利润。曾经的奴隶主们必须尽快找到黑奴的替代品,在他们的玉米地、甘蔗园、烟草田、咖啡园、棉花田里劳作,同时担负起筑路、开矿行业里不需要太多技术的重体力工作。
英国殖民者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候补,那就是几乎拥有无穷人力资源的“我大清”。
十八世纪末至十九世纪中期,在那大约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中国的国力一直在不断的下滑。十全老人成功败光了祖宗们留下的积蓄,即便是留下个和中堂让儿子宰杀,但国家的元气已伤,颓势已现,以嘉庆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力挽狂澜。
更重要的是民心也随着国力的衰败开始乱了,就在这半个世纪里,中国大地上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天灾人祸,水、旱、蝗、瘟几乎年年登场,为了活命饥民们只能离乡背井,往他们认为能够吃得上饭的地区流浪。
与此同时,中国的总人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发生了爆炸性的增长。从乾隆六十年到咸丰元年短短五十年时间里,全国人口从三亿一千万增长到了四亿三千万,人口增长再遇到因为灾害造成的粮食歉收,结果必然是各种物价飞速上涨。
同时鸦片贸易导致白银大量外流,而国家却反而以白银作为农业税收货币,为了把铜钱兑换成白银,农民一年的收获大部分落入了地主和粮商手中,大量自耕农因此失去土地成为佃农,全国范围内的土地兼并情况愈演愈烈,甚至陷入了恶性循环。
而经济衰落必定会引发政治动荡,从乾隆末年川楚地区发生的那场持续八年的白莲教叛乱开始,一直到咸丰元年爆发的太平天国运动,满清政府逐渐失去了对地方的掌控能力。
而此前的鸦片战争更是把满清政府外强中干的本质,彻底揭示在了整个世界的面前。当“我大清”再也撑不住那副唬人的架子的时候,距离它鞠躬下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早期中国苦力的招募地是在厦门,最鼎盛时厦门城里同时开设着六架中介行,五家是英国人开的,另外一家的老板是荷兰人。每年由此地向外输出的中国苦力数量超过两千人,“卖猪仔”这个专属名词就是从这时候诞生的。
当时外国中介行因为语言不通,通常会把招募份额分包给中国本地的掮客,这些人福建话叫做“客头”,每招募到一个苦力,客头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佣金。
福建两广的居民很早就有出海谋生的风俗,乾隆嘉庆年间大量北方难民涌入沿海地区之后,原本就缺乏的耕地变的更加紧张,乡间出现了大量失地农民,出海跑南洋成了一种无奈的选择。
闽粤地区的居民基本都选择去东南亚发展,比如婆罗洲、越南和菲律宾,也就是当年郑和船队曾经走过的路线。
这些沿海的百姓并不抵触去海外谋生,但是中介公司招募到的人数却一直难以上升,因为不到万不得已,大多数人还是不希望离开祖辈居住的土地。
那时候每征募到一个苦力,中国掮客们就能拿到一笔佣金,差不多相当于本地工人一个月的薪水。为了能够多赚上一笔,一些人开始昧起了良心,他们勾结起了当地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也就是臭名昭著的“三合会”,这些人渣坑瀣一气,合起伙来干起了坑害同胞的买卖。不惜采用坑蒙拐骗甚至公然掳掠的方法,把一个个中国百姓送上了西洋人的苦力船。
为了欺骗苦力上船,掮客们完全是无所不用其极,比如说他们会欺骗一些无知的中国百姓,说中国的一个时辰等于外国的两个小时,所以合同上签订的时间,其实只等于中国年的一半,花一半时间赚一倍的钱,这种机会可不能错过。
而三合会最擅长的方法是开设赌局,随后出老千让参赌者欠下一大笔赌债,目的是逼迫对方出海还债。更有甚者直接采取绑票的方法,在野外拦截无辜的过路人,装入麻袋后送上苦力船。
这些登上苦力船的百姓,就像刚出生的猪仔一样懵懵懂懂,不少人心中还怀着带着财富衣锦还乡的希望,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在大洋对岸等待着他们。
PS: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