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全家团圆。
我妈张罗了满满一桌子菜,简直够十个人吃得。我爸甚至还拿出了一瓶红酒,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大黄名义上是个病患,我爸没有给他倒,我抢过酒瓶子,不由分说地就给他倒了半杯,指着它说道:“不喝完不是好汉!”
我妈沉下脸,说:“小冒,别闹了!“
我差点就把大黄没事的话说出来,幸好大黄按住了我的手,说:“等我好了再喝。”
我不太满意地收回了手,但是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明着不能喝,偷着喝还不行吗?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后,大家都在看电视。大黄起身去上厕所时,我也跟了去。
把厨房的门关好后,我借着手机的光,从柜橱里拿出刚刚收拾桌子时偷偷藏起来的一杯酒,兴冲冲地递给他,怂恿道:”喝一口,尝尝!“
大黄没喝过酒,刚才看了大家都喝了点,就有点心动想尝尝了。他接过酒杯,二话不说就喝了一大口,涩得龇牙咧嘴了半晌,忍得很辛苦才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我捧着肚子笑得不行,紧紧地闭着嘴,欣赏大黄的丑态。
大黄上完厕所出来后,我还端着酒杯等着他呢。
我说:“这个红酒,要慢慢喝,摇一摇,在嘴里品一品。你试试?”
大黄想了想,果然照着我说的做了。一口一口又一口,不一会儿就把半杯红酒喝完了。
他简短地评价了一句:“不好喝。”
我嘻嘻一笑,将酒杯藏好,拉着他回到了客厅。
我跟大黄坐在大沙发旁边的小沙发上,手挽着手。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发现大黄的手开始热起来了。
他不住地揉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好像不太理解发生了什么。
我憋着笑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眼神也有些迟缓了。
电视机变幻着光照在他的脸上,让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厮肯定脸红了。
忽然,他对着我轻轻一笑,笑得很轻很慢,却很温柔,说:“小冒,我好像有点晕。”
我简直要憋不住笑了,掐了掐自己的手腕才忍住笑,装作正经地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大黄很听话地等着“过一会儿”,然而,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肩头一沉,大黄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
我晃了晃肩膀,说:“大黄?”
大黄没有动,我妈却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着大黄的样子不太对劲,就走到了大黄身边,然后她就闻到了酒味。
“小冒!”我妈的喊叫和女主持喜庆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让我一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我妈脸色不善地蹲下身子,推了推大黄的胳膊,大黄纹丝不动,嘴角含笑,跟中了毒一样。
我妈忽然伸手要打我,幸好被我姐拦了拦。
我姐赶紧对我使眼色,说:“扶他进屋吧!”
我妈气得不行:“他受伤了你怎么还让他喝酒?是不是你逼他喝的?”
我摸着胸口辩解道:“他是自愿的。大黄你快说你是自愿的?”
大黄微微撩起一丝眼皮,笑得十分腼腆,点了点头。
不过喝醉的人的证词是没人信的,小冒的风评又不好,舆论顿时完全指向了小冒蓄意灌醉大黄。
我妈不由得又抬起了手,连我爸都有些同情大黄了。
不过人既然醉了,打死我也没用啦!
在我们全家的齐心协力下,终于把大黄从沙发上捞起来,放在了床上。
我爸警告我说:“小冒,不要胡作非为,别欺负他。”
我满口“当然不会!”“我绝对照顾好他!”“你们放心吧!”,说的我爸沉痛地皱起了眉头,突然不知道到底是谁配不上谁谁比较吃亏了。
不过我爸最后是想明白了,不管是哪个吃亏,反正都是我俩自己的事。
他继续看电视去了,我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