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不是很喜欢使用超能力。
但很不幸,我刚走出商店两分钟,暴雨倾盆而下。
我快速闪进路边的走廊上躲雨。
雨势凶猛,看起来也不是短时间能停的样子,装着咖啡果冻的纸盒不能淋雨,果然还是得使用超能力瞬间移动回去。
我正这样想着,街对面的小巷突然走出一道有些熟悉的人影。
是赤司。
他没有打伞,走得也有些不稳,白色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也正往下滴着水,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什么情况?明明几个小时之前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没有瞬移回家,有点惊讶地打量着雨中的赤司。
他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路灯旁边紧挨着一条木椅,赤司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侧着头靠着灯杆。
雨水砸落在路灯上,椅子上,还有他身上,他一动不动。
喂!你不是准备就这样睡一觉吧?
毕竟是同学,这种情况下视而不见的话,万一赤司淋出点毛病我会过意不去的。
没办法了。
我把咖啡果冻在走廊下确定绝对淋不到雨的地方小心放好,瞬移到了附近最高的楼顶。
驱散乌云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算太难。
雨停了。
我拎着咖啡果冻走到赤司身边。
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走近了我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想起他上车前说的好像是要赶去什么晚宴,这是喝多了吗?
虽然交集有限,但从赤司平时的表现能明显看出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人,不可能做出在宴会上随便喝多这种事。
他脸颊有一点红,我摸了摸他的额头。
醉酒加发烧,情况有点糟糕啊。
【赤司。】
我尝试喊他。
赤司眼睛极慢地看向了我,似乎在努力分辨我是谁。
良久,他声音沙哑着说:“齐木。”
【很好,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我耐心地等他的回答。
又过了好一会,他摇了摇头,“记得,但我不想回家。”
他靠着路灯,抬头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暖黄色的路灯映在他湿透了的头发和衬衫上。
算了先带回家吧。
我暗叹口气,背对他蹲了下来。
【上来。】
赤司慢慢吞吞地趴到我背上。
还好,比想象中要轻,背起来并不算太吃力。
走过巷子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几个啤酒罐。
赤司很安静,在我背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连呼吸的声音都很小。
【睡着了?】
他语速很慢地回复我:“我养了一匹叫雪丸的马,比你快多了。”
……闭嘴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回到家,简单跟爸妈说明了一下情况,我把赤司拖到卫生间。
他身上湿透了,必须先换一套干衣服。
所幸赤司现在很好摆弄,我让他先在浴室等着,他就乖乖靠墙站好。
我上楼先自己换上了睡衣,外出的衣服因为背了赤司湿湿地粘在背上,很不舒服。翻开衣柜,正好有一套因为尺码买小了点我从没穿过的运动服。
我拿着运动服进了浴室。
赤司脱了衣服,顶着满头的泡沫站在花洒下看着我。
做工考究的西裤和衬衫扔在一边。
我也看着他。
……所以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有一丝尴尬,我准备不动声色退出去。
赤司慢悠悠地问:“一起洗澡吗?”
哈?
我可以确定这家伙并没有清醒了。
【洗完穿这个。】
我把衣服放到架子上,抽出浴巾塞到他手里。
【你继续。】
赤司迟钝地点了点头,头发上的一点泡沫掉到了鼻尖上。
我忍住帮他擦掉的冲动,走出浴室关上了门。
但愿社长大人明天睡醒能忘记这一幕。
我靠在浴室外面,过了好一会儿,水声停了,赤司推门走了出来。
他朝我伸手,“房间号是多少?房卡给我。”
你当这是宾馆呢?
他头发上的水珠不断地落在地板上,我忍无可忍,把他拽进浴室,拿毛巾在他头上狠揉了一阵。
把赤司安顿在我房间的椅子上,我把吹风机插好电递到他手上。
【我去洗澡,你自己吹头发。】
赤司点头:“可以。”
刚走出房门,吹风的声音响起,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正拿吹风对着自己的脸。
真该把你今晚的举动都录下来,我拿过床上的手机,对准赤司打开了摄像头……
没拍多久,我走回去把吹风机从他手上抢下来关掉。
赤司揉了揉被热风吹得皱成一团的脸,抬头认真地对我说:“风向不对。”
我已经不想再跟他对话,沉默地打开吹风机,用十分钟吹干了他的头发。
我不是很喜欢让别人碰我的床,但赤司刚洗完澡吹过头发,穿的也是新的衣服,在已经确保干净的情况下让他躺一躺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把赤司扔到床上。
洗完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我拍了拍他脸颊把他喊醒。
赤司目光不满地看着我。
他额头和脸颊都很烫。
【张嘴。】
赤司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总体还是听话的,我很满意。
我把刚从客厅翻出来的两粒退烧药丢他嘴里,又给他灌了两口水咽下去。
赤司倒回枕头上,用手背覆盖住眼睛。
“我今晚见到你以前的朋友了。”
赤司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病意的沙哑,我低了低头,努力听清他说话。
“她跟我说了很多你年轻时候的事情。”
“我很想你啊。”
我不知道他在说谁,但他想念的一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
赤司在哭。
在无法预知的情况下感受到的情感似乎更加真切而生动。
我没有打断他,关了灯轻轻躺到床上。
身边的声音很快低了下去,变得均匀而平静。
睡着了就好。
有杂乱无章的心声不断传来,即使是在夜里,这些声音也没有减少地环绕着我。
但身边是安静的。
我将注意力集中在赤司细小的呼吸声上,尽力忽视着困扰我的杂音。
倦意渐渐袭来。
我突然觉得无法对赤司使用心灵感应似乎也不错。
太阳落山之后,大家开始烧烤和玩一些游戏。
所谓游戏无非就是在我看来十分没有意思的真心话大冒险。
比如现在被旋转的饮料瓶子指中的这位同学,他选的是真心话。
需要回答的问题是自己的初恋在什么时候。
“啊,初恋什么的怎么可能还记得啊,大概五六年前吧,是那个短头发的女生还是那个腿很长的女生呢?”
喂,瞎编也要有个度,那时候你刚在上小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