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自己的打算,但太后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为何不跟太后明说?”
“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
“在龙椅后面的那道珠帘。”
十一指尖有淡淡的金属光芒闪过,一支朱砂梅已落入掌中。
枝若紫檀,花
似蝶舞,娇艳欲滴,愈是深冬,愈觉幽雅清绝。而她手掌纤白如玉,也全然不见执过飞刀的迅捷有力。
“皇上?”齐小观似觉那花枝断落时拂过的冷风扑入脖颈时有点疼,“你不准备从中劝导?”
十一指尖抚着花瓣,眸心似闪过金属般微冷的光,“我该劝?皇上今年二十一岁,不是十一岁。虽说不是宫里长大的,但如今瞧来,处置起政事来并不含糊。”
齐小观这些日子看得更清晰,也不由叹服,“这机警玲珑、因势利导,委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与他相比,济王到底粗豪了些。”
宋昀已有足够的才干处置政务,但那道珠帘悬着,所有政事的最后决策者,只能是珠帘内的人,——和施铭远合作二十年,从开始的绝对控制,到现在的受制于施,既依赖又顾忌,难免蛇鼠两端,举棋不定,甚至错失良机。
正在努力培养自己根基的宋昀,当然不希望继续受制于母后。便是十一,也完全没把握云太后为求得眼前安稳,会不会再依附施铭远,做出如当年诛杀柳翰舟那样的举措来。
宋昀继位,并不是先帝意愿;但太后垂帘,同样不是先帝意愿。
十一不认为自己该去插手。
她沉吟着,又问道:“济王那边没什么动作吧?”
齐小观听她问起,怅然一叹,“济王那里……很安静。每日白天将自己锁在书房看书练字,到晚间便喝得酩酊大醉入睡,比我们想象的还安静……不过济王妃似乎有自己的主意。路师兄悄悄传来的消息,尹如薇和姬烟似乎暗中有了联络。”
“姬烟!”
姬烟原是宋与泓的爱妾,尹如薇自然认识。姬烟本是相府的人,虽出卖了宋与泓,却始终不曾忘情。待查清父亲的确是施铭远暗害,如今已为十一所用,于情于理,应该都不会对宋与泓不利。
十一皱眉,“你下次见姬烟时,记得让她别跟尹如薇胡闹,若听说尹如薇有什么异动,要立刻告诉我。我会再给泓去信,劝他振作……当日曾应他,会去湖州去探他,如今……”
如今她入宫为妃,还拖着五六个月的身子,自然不可能远行。
齐小观应了,又想起相府的另一个人,“对了,有件事儿真是奇怪。先前施相听说聂听岚与儿子的死有关,很不待见她。她在相府本已备受欺凌,难以立足,可后来不知怎的又信了她,如今将施浩初的两名庶子交给她教养着,居然又有些少夫人的势派了。问姬烟是怎么回事时,竟也说不出缘由。”
十一微诧,“她果然好能耐!若始终不出相府,想捉她来为你和小珑儿出气便不容易了!”
齐小观哂笑,“且走着瞧吧……”
正说着时,梅枝上蓦地有雪霰如雨撒落,险些落他一身。
他退后几步,抬头瞧时,正见狸花猫从老梅间窜过,胖胖的身躯踩得枝干吱嘎作响,居然没摔下。
小珑儿对朝政之事并不感兴趣,正在另一边玩雪,一眼瞧见狸花猫“欺负”她男人,随手抓过一个雪团掷过去,骂道:“死肥猫,作死呢!”
狸花猫不理她,撒娇般“喵喵”叫着,踩着雪嗒嗒嗒向殿外奔去。
小珑儿以前时常喂养它,闻得这熟悉的献媚声,不由纳闷道:“咦,这赶着去讨好谁呢?”
话未了,便见那边宫人说道:“皇上来了!”
===============================
阅读愉快!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