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有生之年,绝不踏过淮河攻大周柴家,柴殷两家以淮河为界,划绥城而治,保百姓安乐…”
岳蘅死死咬住的下唇渗出殷红的血滴,捡起墙角的竹箭木匣,一把扯出里头的青竹箭,使劲气力折做两截,手心一松竹片碎落了满地...岳蘅不愿意再看殷崇旭一眼,转身离去。
“阿蘅!!”殷崇旭高声喊道。
——“公主说的不错…”岳蘅轻声自语道,“谁人敌得过江山所惑…山河大过情,大过义,大过自己的妻儿…他日你我兵刃相见,谁也不必心软,我的箭,不会放过你。”
——“阿蘅!”殷崇旭又喊了声,见岳蘅没有止步的意思,几步追了上去,“岳蘅!!”
殷崇诀箭步上前紧紧扯住岳蘅的手腕,“阿蘅!”
岳蘅右手的袖口滑出袖刀,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朝殷崇旭刺去,殷崇旭骤然松手,一片衣袖被袖刀划破,无力的飘落在地。
——“再靠近我半步,我就杀了你。”岳蘅手执袖刀狠狠道。
沉默的殷崇旭忽的犹如一头兽,按住岳蘅的身子紧紧贴在了宫墙上,平日温和的眼神溢出火苗来,深重的喘息声包覆着自己渴求太久的女人,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殷崇旭抠下岳蘅的袖刀扔在了地上,双唇顶着岳蘅的额头,想碰却不敢碰上,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到了这一刻还是这样。
——“如果今夜让你离开…”殷崇旭涌起大片的无力感,“怕是今生都不会再看见你…大哥要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岳蘅胳膊肘重重击向殷崇旭的心口,再欲发力已经被这个英武的男人死死拽住。殷崇旭入魔一般的想带走她,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挣扎间,岳蘅的领口坠下一块物件,岳蘅心里一紧,纠缠的弯腰想拾起自己的东西,殷崇旭一手扣住岳蘅的手腕,眼睛瞥向了落在自己脚边的坠物。
——那块暗金色的锁片似曾相识,与岳蘅赠予自己和穆蓉的新婚礼物几近一样,殷崇旭怔怔的松开手,木讷的俯身捡起金锁,小心的擦去上头沾上的泥土。
“安乐…安康…”殷崇旭闭目默默念着,“安乐…安康…”
——“我的东西,还给我!”岳蘅伸手就要去夺殷崇旭的手腕。
殷崇旭从怀里摸出自己藏起的那块,两块金锁并排摊放在手心,都是一样的重若千钧。
岳蘅见殷崇旭不再纠缠自己,哽咽着道:“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殷崇旭没有发声,亦没有动作,凝固的身体定格成悲伤的姿势,岳蘅收起柴昭给自己的那块金锁,捡起地上自己的袖刀,迎着隐约闪现日色的远处缓慢走去。
“我对你和穆蓉的期许,从来都没有变过…”岳蘅微弱的声音愈来愈远,“就算你们殷家犯下滔天大错,我也一样希望你和穆蓉一生安乐,早知道大家有今日的局面…真希望所有人从来没有踏出过殷家堡…”
殷崇旭没有再追上前,攥着自己仅留的东西,额头伏在了斑驳的宫墙上…
——“大哥!大哥别丢下我啊!”
——“我怎么会丢下你,你不该离开殷家堡的,是大哥没用,留不下你…”
东方破晓,殷崇旭抬头看去,已经不见岳蘅瘦削的背影,殷崇旭知道,这一次的见面,已经注定了最后的结局。殷崇旭迈开沉重的步履,唏嘘着自己无法决定的前半生,他不愿悔恨,只想…也甘愿再试。
牵着马的云修见岳蘅出现,赶忙急着迎上去,“少夫人,如何?殷崇旭被说动没有?”
——“走。”岳蘅面无表情的牵过白龙。
“走?去哪里?”云修诧异道,“殷崇旭不答应?”
——“我不再认识这个人…”岳蘅翻身上马,“去淮河边,等柴昭大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