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既然早晚都会有别的女人,不如早点有别的女人。”
“说这么绕,对,时间,谁也强不过时间。”
夏侯云不语。
草丛里,有虫欢叫。
燕明睿换了话:“朝中的事,你丢给你宋丞相和燕太尉,倒放心得很,不怕他们把你架空,让你做个空头王?”
“一个是对父王忠心耿耿的,所求的不过是宋氏位列于世家,一个是你爹,我的舅舅,若不是你们父子兄弟,我早是一把枯骨了。有徐树林把着中尉军,龙城翻不出花来。蒋思辰的卫尉军守着长安宫,宫里再热闹,总有消停的时候。”
燕明睿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龙城不翻花波,长安宫里可难消停,生有子女的宫嫔或可留在宫里,或可随子女住,而膝下无依的宫嫔全部放回娘家,无娘家可回的,迁去碧霄观。寰王大丧未过,你下这样一道诏书,不怕人说你薄待先王的人?”
“放她们回家,比宫里的方寸天地自在多了,少府又不短缺她们的吃穿月例,再不乐意,就是心贪。”
燕明睿打个哈哈:“月例能有几个钱,出了宫,吃穿得再好,也是大不如,还没了贡上来的胭脂水粉,又没了珍奇珠宝的赏赐,能乐意离开,才怪。那教坊的女子,锦衣玉食惯了,一朝放了她自由身,却要以辛苦劳作为代价,定是不乐意的。这世上,能有多少女子,为了自由,放弃富贵荣华的?”
“说什么呢,让别人听去你把宫中女子和教坊女子相提,看打不死你。”
燕明睿哈哈一笑:“总有相通之处。送女入宫,求的是贵,卖女入坊,求的是钱。那真爱女儿的爹娘,哪舍得女儿一天一天等一个并不看重女儿的男人。反正,我们燕家从此要摘掉外戚的帽子了。求富贵,拼男人的本事便罢,把娇养的女儿扯过来,没意思。”
夏侯云:“男人求富贵,女人也求富贵,那主动进宫的,眼下不肯离宫的。”
燕明睿大笑:“那不肯离宫的,你还真迁了她们去碧霄观?”
“不肯离宫,好啊,给铁鹰骑做军鞋吧,交不出足够的军鞋,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是有名的穷佬,养不起那么多闲人。”
燕明睿伸过头来,盯着夏侯云:“你这是在给你的嫔妃腾地方吗,也对,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美人主动进宫。我听说,杨家人从辽州返回龙城了。”
夏侯云:“官员考核有宋丞相。”
燕明睿缩回身子:“你起早到城外练铁鹰骑,向晚回宫守灵,你是简单了,那喜欢琢磨的,闲话可多了。宫中嫔妃的去向,不算最热的,有人设了赌局,赌谁能入住永宁殿,下注最多的,北宫丘妃,十三叔家的明芷,杨家的杨采薇,还有人下注丘家的丘娉婷,徐家的徐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龙城十四岁以上的贵女,差不多榜上皆有名。看来,想入宫的贵女,一划拉一大片。”
“至乐园设的赌局?”
燕明睿笑:“这种稳赚不赔的赌,自然是穆七郎的手笔。”
“你下注了吗?”
燕明睿耸肩:“这种定输不赢的注,我才不会下。你是穷佬,我能很有钱吗?”
夏侯云凉凉道:“听说近来请封丘婵娟为后的折子,不在少。”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丘妃愿意当散财仙子,谁还拦得?你是不是该招太医来问一问丘妃的产期,有传言说书上有载,尧母怀胎十二月而生帝尧,我可记得,阿波落水那天,易先生和鲁太医诊出丘妃喜脉的。算日子,丘妃差不多该生了,听人说,早生的多是男孩,延后生的多是女孩。”
尧母怀胎十二月而生帝尧。夏侯云嘴角勾了勾,苗藿话里话外,丘婵娟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夏侯星的,散这话的人,居的什么心?想说这个孩子是帝尧的转世?该立他为太子?夏侯星死了,他手下的人还在活动?寄希望于将出世的孩子?就算真是帝尧的转世,丘婵娟敢认尧母吗?十二月而生,丘婵娟岂不知不打自招怀了野种?没那么蠢吧。夏侯云手抚颈下,抚着衣领内的旧香囊。
燕明睿抱着膝盖:“你想怎么办?”
夏侯云慢慢道:“人生世上,入轮回纠扰,诸苦纷至沓来,生即是苦。诸苦中,别离尤苦,什么是死,再也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这就是死。待我死了,上天入地,也未必能与她相见,相见了,也未必认得、记得。我能怎么办,云王的后位就在那里,看得见,却够不着,谓求不得的苦。”
燕明睿抖了抖。云王的后位,当真空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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