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却并未有那怪风升起,罗凡细细看那女娲石像,只见其石质白洁,雕工天成,少了那日的魅惑之色,却是多了一丝圣洁之意蕴。
罗凡悠悠开口道:“你们圣人倒是逍遥自在,遍游四海,享尽人间香火,无忧无虑,也无需为江山社稷忧心。”
“无知凡人,也敢妄窥圣心,圣人之忧,乃是天地变数,诸般浩劫,天人各司其责,汝等凡人又知多少?”只见那石像仿佛活过来一般,竟口吐人言,这话本有轻视之意,但听对方的语气,却似乎只是习惯性地斥责了一句,言语中并未有半点不悦,“今日汝来此,却并非降香这般简单吧?”
罗凡道:“吾听闻圣心通明,无所不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即使你巧言令色,本座亦不会对你有半点偏颇。”女娲道,“本座这女娲宫,汝已多年未曾来过,若非有事,想来汝也不会来此。”
“孤这些年替天下万民奔波,实在是分身乏术,堂堂娲皇,又何必如此小气,与孤一介凡人计较。”罗凡听她话语略有不忿,不由失笑道,“不过孤确有一事不解,娲皇在上,不知可否为吾解答?”
“你且说来一听。”
罗凡道:“吾曾闻‘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可有此理?”
“好一个‘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女娲道,“天象变化,万物由盛而衰,由衰转盛,周而复始,确实不会为某一人而停留。”
随即她又看向罗凡道:“但吾观汝之意,是否欲责问天道不辨是非?”
罗凡道:“娲皇知我也。”
女娲道:“天道之变,却并非凡心可揣度之,不过既然吾答应为汝解惑,也罢,吾便姑且一答:盛时必出贤臣明主,天下繁荣兴盛,则国必兴;乱时必有昏君为乱,民心背离,天灾人祸,妖孽横行,则此国必亡,天下兴亡,此为必然。如此,可解汝之惑否?”
罗凡摇头道:“就没有出现纰漏的时候么?”
“胡说八道。”女娲斥责道,“天道岂是尔等凡人所想?轻易怎会出现纰漏?”
罗凡道:“天衍四九,唯余其一,既然其中有一为变数,自然会有出现纰漏的时候。”
女娲一听气乐了,心道你这凡人竟还懂这些:“天道运转已有无数年月,岂是说纰漏就能纰漏的,汝实在操心得有些过多了。”
“若是万一有,又当如何?”
“天道有缺,圣人补之。”
“天道有缺,圣人补之,好!”罗凡点了点头道,“那么娲皇以为,孤为君如何?”
“昔日汝强抢凤凰,逼反贤臣,如今又宠幸妲己,又劳民伤财,建立诸多无用的宫殿……”
罗凡不由轻叹一声道:“孤收回先前的话,圣人圣心有污,双目蒙尘,看来吾来此不过自取其辱而已。”
说罢罗凡转身即走。
“站住!”还未走出三步,罗凡便听得女娲叫住他道,“你这昏君竟敢胡言乱语,是存心来消遣吾不成?”
“消遣?”罗凡嗤笑道,“若孤未听错,娲皇方才是否有说,盛时必出贤臣明主,乱时必有昏君为乱,妖孽横行,此国必亡?”
“嗯——?”女娲冷冷地道,“本该如此。”
罗凡道:“而如今吾大商气数将尽,所以吾便是娲皇口中的昏君,如此理解可有错?”
女娲虽然有些惊异于是谁泄露了天机,竟让他知晓商国气数将尽,但依旧理所当然地道:“这是自然。”
罗凡颇有些无奈地道:“娲皇说孤消遣于汝?那孤且问一句,如今天下百姓吃穿用度比十年前如何?”
“十年前不可比也,但那皆是首相商容推行各种新物的功劳。”
罗凡又道:“如今社会安定程度比之十年前又如何?”
“那是武成王黄飞虎的功劳。”
“如今西岐百姓如何?”
“那是天灾……”
“如今西岐叛乱又为何?”
“那是……”
罗凡耸了耸肩道:“终于察觉到了么,娲皇先前曾言,‘盛时必出贤臣明主,天下繁荣兴盛,乱时必有昏君为乱,民心背离,天灾人祸,妖孽横行’,如今孤的大商贤臣辈出,繁荣昌盛,而却是西周天灾人祸,民心背离。”
“这……”女娲心中顿时疑惑不定,看着罗凡,心中暗道,“莫非天道有变?还是……?”
“天道有缺,圣人补之。”罗凡道,“孤只希望娲皇今后,仍记得这句话。”
说罢,罗凡便转身离去。
罗凡走后,只听得一道轻柔的声音喃喃道:“将亡之国贤才辈出,将兴之国灾祸横行……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未完待续。)